的都来了。
他们都跪着,没有一丝嘈杂,生怕惊扰了天授帝。
这两天天授帝脾气很暴躁,他久等不到幼子,又听说临安大长公主捣乱,那眼神要吃人一样,已经发作了好几个内侍宫女。
不管众人是爱是很,沐慈仿如那些探究的目光不存在,双目漆黑深邃,完全看不出喜怒,淡淡扫视一眼无数人头……
颜色以白发苍苍为多。
沐慈收回目光,吩咐迎过来的卫终:“叫大家起身,别跪着了,恭敬是在心里的,别伤了膝盖耽误事儿。给五十岁以上的老臣加个座儿,七十以上都回家去听消息,有这份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常,但殿前寂静,无数人都都听见了,隐晦交换眼神——楚王这是开启了主人翁模式……吗?居然径自越过天授帝下令。
不过,相信天授帝知道,也会依了楚王所言的。
很快,年纪大的权贵官员得到了赐座,更大年纪的被扶着回家了,他们也实在熬不住了,一时间对沐慈的好感度飙升。
楚王一来,让牟渔接管防卫,露出强硬一面;又立即给个甜枣,照顾年纪大的臣子,软化了臣子的心肠。
大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之前还有人会偷偷看几个皇子,特别是洛阳王的反应,现在却是不看洛阳王了——已经没看的价值了。
……
卫终双眼红通通,整个人憔悴得很,双目空洞,看上去如槁木死灰。
沐慈冷淡问:“有事就说。”
“求殿下明察,小人不怕死,却不想死得不清不白。”卫终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对沐慈跪下,恭敬三叩拜。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这是天授帝心腹,跪沐慈……是那个意思?
沐慈竟然……没有避开?
沐慈目光微凉如水,只说:“你的事,阿兄都说了,初步调查没什么问题,你暂时原职留用。我不喜株连,却也不会以个人喜好徇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若不清白,今天把脑袋磕碎也没用;若清白,就不用跪着,站起来挺直你的脊梁!”
卫终把头抬起,油滑如他自然能分辨出,楚王是真心的,并不是为收买人心。
他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忽然……
泪流满面!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挺直你的脊梁!
他是内侍,是残缺的人,不完整的人。但凡清贵的人家都看不起內宦,哪怕他是天授帝心腹红人,位高权重,也只是当年恭敬巴结他,背地里……都是不屑。
世人以为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连带男人的骨头,都随着那一刀,被一起阉割掉了。
从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有脊梁骨。
如果说卫终刚才对楚王伏跪下,是因害怕,为了保住性命。现在,却是真正的臣服。
卫终麻木的双眼,渐渐汇集了一丝生气,却没爬起来,而是认真地,一板一眼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站起了身,挺直了腰背,然后谦恭垂下了头颅。
“小人不跪,小人是清白的。”他说,依然自称“小人”,心境却与从前截然不同。
比生命更重要的,是尊严二字。
小殿下肯给他,他就不能自己作践自己,丢了自尊心。
沐慈点点头,神色虽平淡如常:“卫终,我晚餐还没吃,饿了,去合欢殿叫秦山,拿我做煮两碗小汤圆来。”
卫终:“……”
说好的感动呢?
刚刚才觉得小殿下“高大上”的英姿令人拜服,一下子就转到吃货模式,叫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小殿下亲手做啊,平时不亲近的人是不能靠近沐慈的,更不可能碰一碰他的东西了……这是……打算收下他的忠诚了?
卫终几乎笑裂了嘴巴,欢快地去了。
众皇子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卫终虽是个內宦,却是天授帝跟前红人,有能力又油滑,看着笑眯眯实则难对付,连王爷见他都要注意礼貌,小心应对。且这人一贯只对天授帝忠心,对每个皇子虽笑脸相迎,句句温言,可从没一点实质性的干货。
如今他对沐慈那叫笑得欢,连叫他去厨房里煮东西来,还笑眯眯言听计从……
这叫捧着一大堆金银,还没笼络到卫终的众皇子们,情何以堪那?
人比人,气死人啊。
沐慈又吩咐沐若松:“你在外面守着。”
沐若松点头,他不能跟着沐慈进去看天授帝,只能在殿外守着。他不仅是定王府的嫡长孙,还是皇帝亲自封赏的北海郡王,虽因为年轻不能多说话,却能给沐慈增添一丝力量。
但沐若松还是很担心。
“沉住气,我不会有事的。”沐慈说。
沐若松点头,怕沐慈再多说,引起注意,恭敬退到了宗室的位置去守着。他不能拖后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更不能露出半丝情义来。
……
王又伦还在流眼泪,用红通通的眼睛,带着乞求看着沐慈。
沐慈耐心说:“姨父,我知道怎么做,不会留遗憾的。”
王又伦用袖子擦擦脸,道:“称呼呢?”
沐慈不语……
王又伦继续唠叨:“好孩子,一个称呼,可不要犯犟……他是您父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叨叨叨……
“知道了。”真是,听这个姨父唠叨一次,感觉要老十年。
“进去看看陛下,态度好点,记得换称呼……记得啊。”王又伦不放心叮嘱。
沐慈摆摆手,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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