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如此简朴,与其他世族甚至一些富商比,甚至可说寒碜。
但这样不浪费的规矩,才是正确的。
众人对沐慈更钦佩,觉得真正君子便应该有楚王这样的德行。人都言道:人无完人。可大家却觉得沐慈是个完美的人。
不过大家很快推翻了这个完美定论,只觉得沐慈心机深沉,又冷血冷情。
……
大家吃饱喝足,吃饭后水果,王廷蕴才星星眼看着沐慈,凑他耳边小声道:“表哥,我知道你说武不干文,撇清干系的原因哦。”
沐慈摸摸她的头:“阿浓,事无不可对人言,都是自己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的。”
王廷蕴笑得更灿烂:“你说建文庙不干你的事,是不是因为你已经上奏筹建武祠,便不能再碰文庙,免得文武归心,你声名过于显赫,便有震主之嫌?”
沐慈倒是坦然点头:“有这个顾虑,我从不打算和三哥翻脸,就不好太出风头,他不介意,旁人也要啰嗦他的。”
王之宏和苏岷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吃惊——这话说着随意,三言两语却信息量巨大,不仅把楚王和德光帝的矛盾指出,昭示楚王对整个大局大势,洞若观火;更重要是表明楚王并无野心,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能不说这是大幸之福。
王廷蕴不是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心中明白如今局势,便了然点头,看着沐慈有些心疼:“你步步都得小心,真是辛苦了。”
“算不上辛苦,对我来说都是小事。”沐慈道,绝非海口。至今在他眼里还从没有过大事。
王廷蕴更是崇拜,简直敬畏如天神,歪着脑袋又想了一下,问:“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世子走的时候,你要特别强调让他回去先和清河王爷商量呢?”
“你说呢?”沐慈把问题丢回去,一点不介意王廷蕴是个女子。
王廷蕴很开心,这个表哥可不似自家父兄什么都不和她说,意思是:国家大事女人不要管。凭什么女人不能关心国家之事?要知道若国家有难,遭殃的也包括后院女子啊。
王廷蕴不顾长兄频频丢来的眼色,歪着脑袋想一想,疑惑问:“难道这事不能由清河王提议?他作为文人之首,难道不是更有资格提议建文庙吗?”
“恰因此,清河王才是最不能去提议的。”沐慈说。
王廷蕴拧眉,听出了一丝沉重的意味。
一旁的苏岷并非死读书的宅男,又为了在情敌面前展示才学,给心上人留了个好印象,便插言道:“谁提出此事,必将万古流芳,成为文人中的英雄、圣者。这个人……应该是陛下,而非清河王。”
清河王若提了,他虽会成为文人之圣,可却因功劳太高,被皇帝不容……没看连楚王都要摆脱干系,对这“功绩”退避三舍么?
沐慈点头。
王廷蕴倒抽口凉气,瞬间明了,几乎跳起来拍她的大哥:“快!快!快马加鞭去追上世子,请他务必慎重,不能由他们说出建什么文庙的话来……”
王之宏宠妹妹,又与沐蕴歌私交甚笃,便也听话站起身。
沐慈却是挥挥手,没心没肺道:“现在说已经迟了。若清河王及世子贪首倡之功,消息已经漏出去了。若他们足够清醒,便是不去提醒,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啊?说了怎么办?”王廷蕴有些茫然无措。
“死呗,要么全家逃到海外。”沐慈的语气非常之无所谓。
王廷蕴不乐道:“你刚才明明想到,怎么不对世子分说明白?”
王之宏轻斥:“阿浓,不得无礼。”
沐慈并不介意,只不轻不重反问:“他们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他们什么人?还是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义,让我有这个责任义务需要手把手提醒他们怎么做人?再说了,目光短浅,贪心恋权之人也不值得我为之费半点心思。”
这话冷血到让人骨头缝里都渗着凉意——若清河王恋权,沐慈真会冷眼旁观。
不过,苏岷再将沐慈当做假想情敌,这会儿也不得不开口说句公道话:“小妹,王爷已经尽了提醒之责,他不是强调要世子收着表情别漏了消息,先去和清河王爷商议一番吗?”
王廷蕴似懂非懂。
沐慈挺喜欢王廷蕴这个聪明的姑娘,有意提点道:“你想想,清河王一个文人,这么些年是为了什么远走他乡,四海漂泊?”
王廷蕴只是关心朋友才心乱,这么一点醒,她立即反应过来。可不是么,清河王虽fēng_liú不羁,爱好游山玩水,可细想来,他却是最懂得明哲保身之道的。
清河王早十几二十年前便以才华惊世,隐约成为文人的领头羊,一登高必万人呼应,连已故的天授帝都赞他“名士fēng_liú,受万千士子敬仰。”
这句圣赞可不是好话,与清河王便是一道警钟,所以,在他最风光的时候,忽然宣称要“行万里路”增长见闻,便丢下了娇妻美妾,牙牙学语的儿子,跑到邻邦游学,宣扬华夏文化。
就是这样,清河王也是声望日隆,名扬四海,真是金子走到哪里都发光啊。
清河王名声越大,他就只好走得越远,不得已,逼得他竟不顾自身安危漂到海外,好几年都不回来,若不是遇见梅容这个“海神”三番两次救他,只怕永远都回不来了。
海外蛮夷,文理不通,再加上清河王多写游记风物志,少做时评诗歌,才让他在文坛如日中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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