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既他劝了祖辛不要轻易懊丧,要相信凡事只要人谋人为就定会有转机的,那他也不能仅是这样劝人,而自己在这里暗自心懒意怯,干在这里等死。
他想,总能被他等来点什么的。
他放下这头心事,就着眼在这口磨上。他这磨是要用来做一种叫“呱呱”的小吃的,一种荞麦糊最终改变了性状后形成的又韧又爽的浅藕紫色“膏泥状”的小食,可以做主食,配上了劲爽鲜“呛”的各色配料确是一流。
所有的淀粉类食物都能变成泥团状,视其本身淀粉链的结构不同而最终产生的泥团的韧性也是不同的,越是复杂紧密的淀粉质结构出来的“泥团”就越是韧,反之则越稀柔流滑。像是日料中的山药泥盖饭上的山药泥就是淀粉质最疏松的了,那么这山药泥自然也是又稀又滑的,流动性甚好,吃起来那个质地有点像是在吃用山羊奶制成的酸奶一样,带有粘稠度,不过又是在时刻滑动着的。跟着,要紧密一点的是芋泥和土豆泥,它们就不会滑动了,固在了碗里。
然后极为紧密柔韧的自然就是被人最熟知的米糕和面团。面团由小麦粉制成,是淀粉质最紧实的,且又因含有蛋白质,故而面粉团是所有这一类食物中最韧的。
而荞麦最终制出来的泥,是没有米与面这一类主食的那样韧的,不会像米团、面团那样地全结在一起,但是又不会像土豆泥、芋泥这类辅助性主食出来的“泥”那样地松散,像是介于朝鲜族过年砸的米糕与美式原味土豆泥之间的那样一种松紧的状态。又韧又爽,荞麦香全给逼了出来。
他会做这个还真是因为他孝顺。他爷爷有二型糖尿病,他爸前几年每年做体检也是查出血糖有些偏高,医生关照他们吃荞麦面条,少吃些精细米面。可是那种面条哪里会有人喜欢吃,是用荞麦粉掺了白面粉制成的,口感那样地硬,吃惯了白面的人哪里会转投那样一种没有口感又不易吸收汤汁煮入味的面条。
可巧他有一朋友说他们家乡有一种小吃叫“呱呱”,就是用纯的荞麦粉制成的,他们那儿的人都爱吃那个,说他们家乡的男女老少无人不吃,就像兰州人无人不吃牛肉面一样。虽用料最简单便宜,可是做工是复杂的,要将人人都嫌的在主食中算得上是相当不讨喜的荞麦转化成人人争相买来吃的一种食物,是相当不简单的。他那朋友说也只有他家乡那边才能做得出最正宗的呱呱,就像只有兰州才做得出最正宗的牛肉面一个道理,离开他们本城十里地开外的就没有一家是正宗的了。
而就在他们本城中也还是得分三六九等,像是呱呱也只有那朋友城中的常记与其周边方圆十里地之内的才是第一等,再往外拓开去的,就开始变次了;而兰州也只有马子禄牛肉面馆及其周边方圆十里地之内的才是第一等,再往处拓开了去,也是要变次的。
他就为了学这个回去做给家中身体有恙与微恙的长辈吃,还特意与他朋友去了他家那城市,住了好些天,学了好些天,那家老板与老板娘做呱呱都有三十九年了,与他朋友家相熟,一听说要学这个是因为那样的原因,又收了人家塞来的红包作学费,最主要是听说不是住在他们城里的同行且也没想着日后要做这生意,自然就倾囊相授了。
结果,范禹学了这东西回家做了之后,他家不仅是爷爷、爸爸爱吃,连他完全没这血糖高的毛病的妈妈与两个弟弟也喜欢吃。他有时嫌做得麻烦,就禁止他弟弟们去“偷”来吃,说得都留给爷爷和爸爸,他弟还反驳他:“你看爷爷不幸患了那病,结果爸也查出来血糖偏高,这就说明我们家的男性是患这病的高危人群。那我们从现在起就吃荞麦,而少吃些其他主食,难道不是防患于未然吗?”说得他气死了。
他一边想着这些过往,一边取来了之前一早浸泡好的脱皮荞麦仁。那些荞麦仁是他昨天上午洗净、淘净的,被浸在一只中型的广口缸中,能有半缸那么多。到了这会儿,已被浸了一天一夜了。
到了这会儿,他见广口缸中的荞麦粒都像是吸饱了水似的,都变胖了一圈,颜色是灰灰的,且都变粘了。本来荞麦粒是不容易出粘性的,如今经过了久泡,倒里缸里面除了仍能看得分明的颗粒外,就是浅灰白色的粘麦浆。这缸中已见不着水了,看来昨日还超出荞麦粒一截的水现如今都已被吸涨进了麦仁当中去了。
整缸东西变得很粘,他就拿来一柄长柄木勺,将这一缸东西翻搅了起来。这么做,是为了增强它的粘性与均匀度。
自他手里搅动的动作变得单一了起来后,就更是易将自己沉浸进一种回忆中。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也不知家里都怎么样了,好在有弟弟,虽然皮一些,可是好像也不错的,不像是成不了大器的样子,或许再过一两年,定一定性就好些了。
他一边想着这些原本家中的琐事,就听婆婆在他这边厨房门口叫他,他朝后一看,婆婆手里捏着一把菜,想来是刚由他这后面房子再往后走的一片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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