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真的很久很久吧。我不动声色的看向三途,只当是什么也不知道。
片刻后,我疑惑了。这水中的鬼似是谁?我盯着水面上的鬼,久久不语。
我不知道我可以说些什么,那只鬼原本应该苍白普通到丢入人群就再找不出来,可脸上那现实用鲜血画上的一笔却不容许他平凡。而我左看看右看看又终于确定,那只鬼没有变,不论再画几回艳红这只鬼依旧是原来茫茫人海中最难找到的那一个。
黑衣的神在一旁似乎十分满意这如同神来点睛的一笔,他问我:“喜不喜欢?”
我没说话,心里在默默的回答:“我,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低下头寻找,看看脚边的那一块湿透似乎不错。伸手拿起来看看,挺尖锐的。我又看了看水中的倒影,手握紧了那块石头用力的往眼角划去。瞬间大约三寸长的伤口毁去那颗鲜红,而又有无数的红色从伤口涌出,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左脸。
眼角很疼,我却觉得很痛快。但我已经忘了开心的笑是什么滋味了。所以我只能用不会勾起的唇对着被我的动作惊得瞪大了双眼的神,我告诉他说:“穿着红衣点着朱砂的鬼我看见了。打死我觉得不论朱砂再怎么好看,这只鬼也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你为什么会认错?为什么看着我的脸的时候想的依旧是他呢?我在心里偷偷的问,像是一个藏好了自己珍贵的宝物的孩子,偷偷的将打开宝物的钥匙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知道时的傻模样。可笑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问谁。
“你又在说什么傻话。”,黑衣的神似乎又被我激怒了,他强硬的抬起我的脸,扯得我下巴生疼。可下一刻他又放轻了力道,应该是察觉力气用得太大,压得我下巴都快变形了。血顺着我的脸掉落滑下,可能还有几颗不慎掉到了他的手上。鬼的血是凉的,我觉得左脸又痛又冷,还黏黏的很难受。我猜想一定很丑,不堪入目之类的。
可他却一直盯着我看,看了许久。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的熄灭。最后他只是紧抿着唇,抬起拇指像是点上那一颗朱砂一样轻轻的摩挲着我的伤口。脸上又麻又痒,却不大痛了。
“你不喜欢,大不了我给你抹了就是,划伤自己的脸做什么。原本就不见得好看,再加上一道疤刻就真入不了眼了。你什么时候这样任性偏激。
面前这个,总是容易被我三言两语激得上火,可有不知道为何,妹妹盯着我多看上两眼,再大的气都能静悄悄的自己就消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你到底是在同谁说话!
脱口而出的一句我想说却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我是我,他是他。”
所以你又分不清了是不是?将属于他的东西不小心送给了我。可我依旧是我呀。我如何都变不成他的。我。也不愿变成他。
神仙听了一愣,收回手。似乎不明白,又似乎明白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于是我再次轻轻的将话放下。伸手摸摸脸,伤口已经愈合了,好像连血都没有留下一滴。
我方才可说了什么?我记不大清了。
只是我突然看清了,这个神仙的眼神真的很不好。
☆、章六
第六章
他总是喜欢透过我的脸去看另一个人。不是这样,我又怎么在这三途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他已经等到他想要等的人无数回了,而我一直在等。
已经够了,我默默问了一句“够了么?”,有一个声音自天外而来,缥缈空灵。
他说:“够了”。
于是我看着他,那个黑衣的神仙,“谢谢。”我说。“但是你既然已经等到了要等的人,就不要挡在这里,阻了别人轮回的路了。”
他的脸瞬间一黑:“只要你的筏子离我远些停岸,便没有我挡路一说。”
他说只要我离他远些,便没有挡路一说。五脏六腑永远都像是被烈火灼烧,每多看他一眼便痛一分,只是到了现在怕是将成灰烬,反而不痛。“是么?那么我去摆渡了。”我说完便不再想听他的回答,三步并作两步上了竹筏,熟练的将竹竿往岸上一磕,筏子便借力悠悠的推远,留给那给神仙一个背影看。
其实我觉得在别人眼里我的后背与身前可能并无差别,一样的不会有人愿意多看一眼。谭清也是,却与我不同,他的后背与身前都是一样的风姿卓绝。如同他的字,他的画,他的针线。
三途川悠悠的流淌,没有尽头,像是时间。没有痕迹,如同岁月。我从来没有办法在三途川的身上看到一点白驹过隙的影子,只能看见一只半透明的像是风一吹就能随风而逝的淡漠的鬼。我其实知道,那是孟谭溪。是我刻意将他遗忘在千年的光阴里。知道他不再容许自己止步不前下去。他喊我:“孟谭溪。”
孟谭溪?孟谭溪?孟谭溪是你呀!而我是摆渡人!孟谭溪对着摆渡人喊“孟谭溪”,这个画面真好笑,可惜只有我一只鬼看到。孟谭溪是人,他死了便变成了摆渡三途的摆渡人。
孟谭溪?我知道,一直都知道,那是我!我遗忘了一千年的,我自己。
孟谭溪,孟谭溪,孟谭溪......
“谭溪。”一声呼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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