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已经擒住了道士的左臂,做出了“拖”的动作。
道士虽然不能动,但五感都还健全,他明显感觉到手臂上的拉力拽得他整个人都在往下栽,失衡的重心让他有些乱了方寸,想起行骗挨罚总比下狱要好点儿。
权衡好利弊后他叫嚷起来:“好了好了,我说我说,你先松开我。”
李意阑力大无穷地将他像一截木桩子一样推正了,也不说话,就摊了下手,示意他随时可以开始。
道士哭丧着脸,先不惜天打五雷轰地发誓他不是坏人,只是靠本事赚些生活费,接着才肯老实交代。
“……黄纸是预先处理过的,用净毛笔蘸取硝水画出蛇的形状,等水迹干透纸上就看不见了,而黄纸粗糙,也方便掩盖纸泡过水的痕迹。硝易燃,接触到火苗了会比其他位置烧得更快……”
说到这里他惴惴不安地看了李意阑一眼,支吾道:“蛇、蛇妖就出来了。”
李意阑不仅没像他意料中的那样垮下脸,反而一脸凝思道:“嗯,那要是本来写在纸条上的字,再拿出来却凭空消失了,是怎么做到的呢?”
知辛这时悄没声地也靠了过来,想要开拓一下视野。
“哼哼,旁人或许无从得知,但官爷你问我,算是找对了人,”这假道士得意洋洋地道,“这也不难,窍门全在墨水上。”
“这墨水是用秦艽的根须和流珠调配的,秦艽的汁黑而不沾肤,流珠出冷窖不久就会隐去形迹,两者混合后根据比例不同,留形的时间会有些差别,但最后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李意阑点着头又问:“有恢复的路子吗?”
“没有,”道士答完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忙为自己争取道,“那个,官爷,我能走了吗?”
李意阑解了他的x,ue道:“稍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道士一得到自由,就觉得心如刀割,这些都是他潜心研究了多年的把戏,全给这当官的打听了去,万一这人广而告之,那他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可他又怕李意阑抓他去穿墙,不得不忍着郁闷伏低做小:“您老请问。”
李意阑话锋猛地一转,温和地笑了起来:“你这样到处行走,月余能有多少进账?”
道士愣了片刻,以为他是要拿赃,连忙谎报道:“启禀官爷,一月最好的时候,大约也就能落个五、五两银子。”
“那我给你十两一个月,雇你帮我解答这些字迹图形消失、出现的问题,”李意阑的作风是有点财大气粗,可态度并不盛气凌人,他笑着问道,“你愿意么?”
道士眼底“噌”的一道j-i,ng光闪过,心里悔不当初地想着刚刚要是多报一点就好了,不过十两还算可观,便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你现在先跟我去游击将军府,我写封文书给你,你拿着到县衙去找江秋萍江先生,”李意阑瞅了他的袖笼子一眼,又扭头去跟知辛说笑,“至于这点小财,取之不义,还是从哪里得来,就还到哪里去吧,对不对,大师?”
知辛像个万年捧场王似的说:“李兄说的都对。”
道士听见“游击府”和“县衙”时已经懵了,看他那口风像是官还挺大的样子,也不敢再讨价还价了,恭敬地说着好,走回妇人的院墙下将那钱袋隔着墙抛了过去,末了还做戏做全套地念了一句。
“无量天尊。”
——
午时三刻,扶江城栗泗桥头。
吕川花了一两银子,买通了本来占摊卖瓦罐的小老儿,让人将摊位让他一天。他席地坐下,将腋下的布卷拆开来,像模像样地摆起了摊。
他摆的是个刀具摊子,各种刀型只列了一把在外面,摊子前头的布片上用墨水写着一首打油诗。
快哉门吕老五,杀过猪斩过虎,所用之刀出此处,一把不过二钱五。
李意阑让他去跑尹川,他却跑到相邻的郡城来摆摊,这不是吕川玩忽职守,而是他出了饶临城以后,跑在路上忽然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尹川地处千里之外,姑且不说他没有千里马,单就行路就得三四天,加上快哉门的掌教日理万机,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到时候运气不好耽误起来,吕川根本拿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是无所谓,可是李意阑的钦命等不了,吕川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在邻城耽搁一天,试试自己的土办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白见君是个骄傲的人,门下的作风也不肯流于俗浪,吕川就想着去搞假冒伪劣碰个瓷,要是遇到个把急性子,他立竿见影就能找到快哉门的人。
到时候从内部往上攻坚,就比在蛋壳外面踮着脚脖子观望要容易多了。
第27章 诈审
未时初,西城义云饭庄。
饶是大冬天,吴金也跑出了一身汗。
上午的查问在众人的辘辘饥肠下不得已结束了,他是个痛快人,所以很容易交上朋友,衙役们跟着他走街串巷,他就请人吃大鱼大r_ou_。酒也舍得,只是下午还有差使,怕误事就没敢点。
是以累是累,可衙役们跟他称兄道弟,办案的热情倒是没退。
伙计也喜欢这样豪爽的主顾,笑着往桌心上放了茶壶和花生米,讨巧地说:“诸位大爷请稍候,酒菜这就上来,请慢用。”
说完他就待离去,吴金连忙招手叫住了他:“小二哥别慌着走,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伙计抱着托盘,刹住了脚满脸堆笑:“诶,大爷您请讲。”
吴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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