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气喘吁吁,被逮着狠狠吻了一回。
“你饿了吗?”
“嗯。”
“那吃饭,吃完饭带你去上山。”
“是吗?看夜景吗?”
苏回锦很兴奋,他找着行李箱里的衣服,穿什么好呢。
方木在房间里,他很自然地退下内裤换衣服,方木看着他由赤`裸穿上衬衣、裤子,挽着袖口。
“过来。”
苏回锦走过去,方木为他系好扣子,抚平了衣领。
“想吃什么呢?”
“什么都行啊。”
他穿了一件黑色斗篷,帽子兜起来,戴了围巾和手套,踩一双长靴,把自己装扮得年轻又俊俏。
方木拉着他下楼,楼下有港式餐厅,两人将就吃了点,搭电车直接上山。
风有点大,苏回锦躲在他身后,挽着他的胳膊。
“还能看到日落吗?”
“我们坐缆车上去,应该能看到。”
苏回锦把帽子遮起来,抵着男人的背靠着他。
方木搂着他的腰,时不时和他说笑两句。苏回锦在帽子里点头。
缆车穿越过黄昏的暮色,一栋栋的高级别墅和大楼,鳞次栉比隐藏在树木葳蕤中。映着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成为一列穿越时空的列车。
从山底的华灯初上,到山顶暮色浓重,只剩一个烧红的太阳尾巴,沉进地平线下。
苏回锦站在风里,许久没说话。
方木从身后拥过来,张开大衣裹住他。
“冷不冷?”
苏回锦摇头,男人温热的胸膛就在身后,呼吸喷在耳侧,耳鬓厮磨地拥抱着他。
他什么都不怕。
而脚下是星光点点的万千灯火,铺泻成一条星光璀璨的银河,和翻滚的沉沉雾霭。
“我们以后还会再来吗?来看日出好吗?”
方木收紧了手臂,在他脸颊一吻。
“好。”
苏回锦笑了笑,他觉得以后不会来了。
如此美景,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他们吹了半天风,下山是一路走下来的。苏回锦冻得瑟瑟缩缩,两人沿着街闲逛,半山豪宅静谧伫立在花园里。方木用手机拍了他几张照片,苏回锦抢着夺。
“我那么丑。”
“哪里丑了,我给你修修图。”
两人争来抢去,挤在一株海棠下面翻照片。
方木给他p了个猫耳朵,苏回锦更生气了。
两人闹着闹着,方木笑着趴倒。
苏回锦夺过他手机来,小方块嗡嗡地响,他犹如烫手山芋猛地扔给了方木。
高敏的电话。
他避开他们,在灯下等。
那过程太漫长,漫长的万虫噬咬,那嫉妒又爬上来了。
有毒的,吐出一张张浸满毒液的网,将他捆缚得不能呼吸。
他那一脸的笑意顿时消失,眼里的光彩淹没,连同那逃脱出来的放松也变成了凝重。
方木回来,看到他的神色。
他的好心情也连同没有了。
他勉强笑道:“谈爸妈的电话。”
“嗯。”
“刚才说到哪了?”
“说去瑞士滑雪。”
“哦对,那边的房子特别漂亮,你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感受到多么美。我们还可以坐火车去,沿途可以看少女峰和日尔瓦湖……”
他们这些阳春白雪的痴心妄想都是废话,抵不过高敏一句实际的爸妈好不好、衣服熨了放哪里了、客户那里有笔单子,你先从卡上转我点钱。
因为方木卡里的钱不够,高敏又打给婆婆,来回倒腾了好几遍。方木要她不要惊动父母,她说婆婆主动塞的推拒不了。方太太还打过电话来嘱咐了方木一番……
他都听见了。
他们谈及钱理所当然的口吻,信用卡上了然于心的数字,彼此透明又熟稔的琐碎来往。
以及来自父母、家庭这些共同体根深蒂固的羁绊,深深刺激了他。
爱,到底是什么呢?
有些人走了一辈子,也只是在门外打转。
他走了这么久,折腾地这么痛苦,到头来,连高敏的一通电话都比不上。
爱到底有几层,要到达什么样的极限,才能够走进去。而婚姻又有几层,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留住爱情。
围墙之内,围墙之外。
没有赢家。
方木知道他又做错了,不管怎样,他又做错了。
他想过去抱抱他,可是他不能。
苏回锦低着头,他很压抑,他不知道怎么到了外面他还是这么压抑。
永远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下,活在谴责和自我厌恶里。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被逼疯了。
为什么总是鬼打墙,为什么总是这样。
刚刚明明很开心的,为什么又这样呢。
为什么呢。
他在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中,逼出了一句话。
“方木,在我这边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好。”
方木把手机关掉,小心翼翼地握他冰冷的手。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放轻松,你别怕。”
他深怕那根弦就这么崩断了,讨好地蹭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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