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都没有任何机会。他太了解对方的剑术有多么高明,而且在狭小的空间里,手枪更难发挥作用。脚下磕磕绊绊,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凯拉帝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汗毛倒竖,对方对他的一招一式都了如指掌。他决定冒险一次,卸下子弹之后,握住了枪管的部分,在躲过了几招刺杀之后,他抓住时机,在宝剑刺来的那一刻不退反进,以精妙的手法将枪栓套进了宝剑之上。手上用力转动,收缴了对方的宝剑。身体借着墙壁腾空而起,凌空一脚踢向对方的头部,当他落地之时手中的宝剑翻转已经指在对方的咽喉。
黑暗之中两个人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凯拉帝这是才意识到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黏黏的贴在脊背上。他挥手将宝剑扔到了地上。他知道他是安德烈,也知道他恨自己的理由。但是错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安德烈。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战场上本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安德烈本不该对战争抱有任何幻想,战争的本质是杀戮。爱情,守护,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诗意幻想而已,是时候让他认清残酷的现实了。
“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狭小的空间里,安德烈的呜咽回荡着让人绝望的气息,生命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上天不会再给他第二次重拾勇气活下去的机会了。
“我也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而放过你的。我和你也没有任何仇怨。”凯拉帝说。战争是国家之间的仇恨,无关个人。今天如果刺杀他的是伊斯美尔人,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黑暗之中充斥着安德烈的冷笑声,“凯拉帝,你真会撇清关系,双手沾满鲜血,只要一句职责,你以为就可以让自己清清白白了吗?你的心难道真的是铁做的,面对那些葬送在自己手下的无辜百姓就可以无动于衷?”随着高科技武器越来越多的投入战斗中,参战的人员原来越少,却并不代表死亡越来越低,真正在战争中遭殃的永远是那些无辜的人们,一颗炸弹就可以毁掉他们的家园,一颗导弹就足以抹杀他们的城市。
凯拉帝淡淡道,“这正是我和你的不同,我是一名战士,而你始终是一名诗人。”既然选择了成为诗人就不应该再一次踏上战场,既然踏上了战场就不要再被那些无聊的同情心所左右。但是安德烈一样的也做不到,于是他的生命只能是一个悲剧。“算了,我们别再吵了,过了十几年我们还在同样的问题上争执不休太可笑了。”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也许这十几年,凯拉帝只是在重复着杀戮任务,安德烈却在循环着悲剧的命运。
“他在哪里?”过了良久,安德烈终于开口了。
他,不用说,凯拉帝也知道是谁。萨拉美新建的坟墓都有被翻过的痕迹,他就猜到了,安德烈在寻找那个男孩的尸体。
“人都死了,埋在哪里有那么重要吗?”凯拉帝道。
“他不会死的,我不相信他会死!”安德烈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起身抓住了凯拉帝的衣领,厉声道,“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是天使的化身,天使是不会死的。”
“天使?安德烈,你还是收起那些幻想好一些,在这片星球上只有地狱,没有天堂。”
“你们是不是将他的遗体交给上帝之手解剖了?告诉我!”斯文的安德烈此刻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对于人生的绝望。
“放心吧,我按照卡兰特的命令安葬了他,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也许不久之后他的坟墓上就会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最后凯拉帝扔下掩面哭泣的安德烈离开了那片废墟。他不能告诉他任何关于那个男孩的消息,虽然他救了男孩,但是对于他有多大的几率活下来,他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奇迹,一个起死回生的奇迹,那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的东西。
之后几年他再也没有见到安德烈,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但是当卡兰特再次踏上萨拉美的土地时,他却预感到了危险的存在。在他看来安德烈要么就此消沉下去,消失无踪,要么成为不择手段的恐怖分子,报复这个世界。所以他才向索尔曼申请了装备,及时赶了过去。
卡兰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是欺骗,但是这样的结果至少让他好受了很多,那时候凯拉帝毕竟不曾真正的通敌卖国。
对于安德烈为什么会成为伊斯美尔的战士,凯拉帝说那又是另一个长长的故事。
离开天使之翼的安德烈大部分时间都乘坐着小船,在波尔离世的那片海上徘徊,生命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煎熬。他说在寂静的夜里他能听到波尔的喃喃低语。在一个暴风雨之夜,他的船被海浪打翻了。他以为那是地狱的邀请,却没有想到天堂为他开启了一扇门。他漂流到了萨拉美,遇到了恩雅默泽,伊斯美尔最后的王子。
那时候他只有五六岁,但是他纯净的笑容拯救了一颗憔悴的心。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逐渐取得了国王的信任。他戴上了面具,成为王子的老师兼仆人,在萨拉美陪伴着王子长大成人。在那个充斥着死亡与新生的岛屿上,他度过了□□年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他说那是人与神接界的地方,而他守护着自己的天使。
“他真的这样说我?”菲尔问道,被安德烈称为天使,他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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