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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苏洛河会不会买,林微微到底想不想要,梁锋都是不能将这幅肖沉水的真迹拱手让人的。
他父亲志在提升梁家的格调品位,之前所投之物因尽被人欺骗,而费了不少银钱。眼下经过多番渠道得来的这些珍品中,父亲不止一次得意提起,此中最贵重最令他得意的,便是这幅费了不少心力辗转得到的肖沉水之作。
若是眼下父亲不在宅中时,将这幅画转赠或转卖给了他人,怕等他回来便即刻要大祸临头了。
梁锋如此一想,急速收起画轴,赔罪几句后,也不多解释什么便匆匆走了,只留下几个仆从引这四人去今夜歇息的地方。
苏洛河才刚被孟柯拧过弯来,正想在林微微面前豪气一把,却见那梁锋撒丫子迅速撤了,腾地起身想要去追,但见其他三人跟着引路仆从往客房那处走,又见长廊尽头早没了梁锋的踪迹,只好捶手作罢。
梁府的客房大约是分了男女两处,虽靠得近,但却是两处小院。四人中只有林微微一个姑娘,于是那引路的仆从让林微微在苏洛河他们住的院门口等了等,过不多久,安排妥当了那三个大老爷们后,便带着林微微走去她的那处院落。
苏洛河回头看了看被引走的林微微,再看了眼燃着一豆灯火早已被收拾得细致妥帖的房间。他抬脚踏入门内,却似又想起什么,抽回那脚侧头仰望头顶那一勾弯月。
皎皎弯月悬在半空中,忽而明朗,忽而被愁云氤氲掩盖。
似是夜头正早。
苏洛河眉头轻轻一扬,伸手将房门拉上,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还精神着呢,为什么要睡那么早?
林微微谢过那领路的仆从,走入房内合上门,倒头在了床榻上。
这夜里起了冷风,却并不寒凉,只吹得人神志清朗。林微微本是一头栽倒在软乎乎的枕头里,被那从窗口探入的冷风吹了阵子,睡意却越发散了,于是翻了个身,仰卧在床上,正好透过那窗看见这院里正中的大榕树。
这榕树参天高大,似是长了好些年的模样,从枝桠中蔓蔓垂下许多的气根,在这暗夜里显得鬼魅阴森。林微微缓缓坐了起来,朝那榕树又看了几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站在那悬垂着无数气根的大榕树下,抬起头,透过这葱葱郁郁的枝叶,弯月清明的皎洁暗光浅浅散了下来,碎在那层层叠叠的叶片交集中,迷了林微微的眼。
左侧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林微微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见苏洛河张狂跋扈的声音道:“傻呆呆的愣在这里干什么呢?”
苏洛河说着,手上用力,边将林微微掰过来,边还探头来看。
他只觉得林微微呆呆站在这里甚是好笑,却不知道她定定站着半晌不动是何原因,于是愈加好奇无比。林微微扭过头去不让他看,眨眨眼,方才那星点花花的迷光便退了。
虽然那迷光褪得飞快,苏洛河却恰恰看到了一些。正想问些什么,却见林微微再转头过来时,已是一派清澈纯粹的眼神,外加几分无奈道:“老大,你怎么还不睡呢。”
苏洛河茫然了一下,想着方才大约是看错了吧,于是不再想林微微的古怪表情,转而抬眉轻扬道:“你不也还没睡嘛。”
林微微没想到自己被苏洛河反将一军,愣了愣,半天回了一个字,“哦。”
苏洛河对她的反应甚为不满。
两人无话,夜色正浓,院落幽静。初春的夜里,偶尔有些虫鸣响起一声两声,却听得不甚清晰。
苏洛河挠腮,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也找不出这当下林微微有什么好调侃的地方,两相对视之下颇有些尴尬,于是左看右看发觉无处可看后,灵光一闪,学着林微微方才的模样,呆站在那处,抬起头望向着大榕树的顶端。
“林微微。”苏洛河唤她道。声音轻轻浅浅,往日里那横行无忌的语气淡了几分。
“嗯。”林微微看着他的侧脸应了一声。皎月朦光洒下,他那脸庞似白玉一般闪着隐隐的浮光,明澈的眸子怔怔注视着被重重枝蔓遮蔽的天空,眉头微微蹙起,那定然专注的模样,与白日里时常咬牙切齿怒气冲冲易暴易怒的苏洛河完全两个人。
林微微看得有些发愣,却不想这个时候苏洛河问了一句实在太杀气氛的话:“你瞎了吗?”
“啊?”林微微的嘴角抽了抽。
苏洛河继续道:“这么看能看到什么啊?”
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依然那么不惹人喜欢,依然很不讨喜。只是大约受了寂静夜色的影响,声音放低了些,也没了那种不怀好意的调笑语气。
虽然说的东西依旧不好听,但怎么觉得有着一些些温柔,一些些柔软?
林微微慌忙捏捏耳垂。大约这几天被苏洛河坏言坏语笑话惯了,竟然横生出了如此不对劲的感觉。
那边的苏洛河却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依然不依不饶的问着:“你刚刚看的是什么啊?”虽然不甚明白,但他依然坚持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像是怕漏掉了不曾察觉的好景色。
林微微仰头,吐了口气,不甘心的承认道:“确实什么也看不到。”
苏洛河奇怪着收回视线望向去,却见她失了神一般,顿了顿又说道:“站在这棵树下,原本也是没有什么好景色看的。要看这天地,当然是要站在空旷的地方,却为何要站在这里呢?”
这问题,似是在问苏洛河,又似不是。
苏洛河一脸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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