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一跳,却神色带讽地抬起头看母亲:“我不去了,这一次又是多久?一天、两天、三天五天、还是一个月?”
“不会了,这一次不会了,你可以一直念下去。”
或许没有看过“狼来了”的故事,或许也不知道谎言最多说三遍就没人信的道理。但舒立知道,母亲的话永远不能相信,因为同样的话她说了千百遍。
树木总是疯长着,舒立举着一个巨大的剪刀对着后院里的女贞卡擦卡擦,几下就剪了个大秃头。
粉墙红瓦的别墅二楼半空慢悠悠地晃下来一个精致的竹篮,舒立的眼光胶着竹篮一起晃到了地面,抬头看二楼的窗户,空无一人。
踌躇良久,舒立靠近竹篮,里面悠悠一面白纸。
请替我摘一朵玫瑰花,谢谢。
龙飞凤舞的字,舒立悄悄地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摘好了花,放在竹篮里,舒立去顶楼换水。换完水下来,发现客厅的花瓶里换了新的玫瑰花,是他刚摘的那朵,他仔细地瞧过了,那花上的叶子,不多不少,刚好三片。
舒立真的可以去上学了,在离这栋别墅最近的一所私立中学里。母亲从不奢望舒立可以考个什么名牌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给自己养老,她的世界观太窄,窄到只看得到现在只放得下自己,要不是管家提出送舒立去学校,她几乎都没意识到舒立还需要学校那样一个世界。
富豪和太太隔三差五地回一次家,时常是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他们回家的时候,舒立总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中午要等到他们都用过饭去休息的时候,舒立才能去厨房吃饭。
这没什么,每一天都是如此,他的早饭时间是一点,不是常人的十二点。
去学校报名的时候,关于舒立的名字母亲还同他争执过,母亲要求他把姓改为李,那是管家的姓。舒立不愿意,母亲的情人太多,多到不知道舒立究竟是谁的孩子。后来,母亲不断改嫁,舒立也不断改姓改名,连舒立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用了多少个名字,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伴随的就是一个新的名字的诞生。
是不是永远都得这样?赵钱孙李、周武郑王,百家姓轮流来一圈?
名字终于因为管家的介入没有改成,舒立淡淡地看了管家一眼,少了几分初见的排斥,却依旧隔阂。这一刻是这样,下一刻谁知道呢?
有太多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也对自己很好,时间一长,所有恶劣的本性不仅暴露无遗还变本加厉。
期待,那会使你在受伤的时候加倍绝望。
开学了接近一个月,舒立才发现学什么都无比吃力。生物、语文都尚且有难度,更别说英语、数学那些需要基础的科目了。
但他倒是不怎么着急,自己没打算考大学,因为不可能有机会能一直读到高三毕业,只是想着反正认真地学吧,总能学些东西的。
一点钟的时候,舒立去厨房。厨房阿姨给他留了菜,舒立去餐桌前吃饭,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本书。
红色书皮,右上端简简单单两个字《活着》。
活着舒立心下一动,神差鬼使般地环顾四周,他大着胆子翻开书,扉页上题着清俊的顾思言三个字,跟那天二楼上的人写的字一模一样。大着胆子翻看了几页,舒立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地吸引着,从小到大,他没受过严格优良的教育,但他不是个爱乱拿别人东西的坏孩子,但这一次,他破例了,他想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再将书还回来。
“这是什么?”母亲举着一个纸制的精美卡片问他。
舒立抬眉一扫:“学生家长会邀请函?我明明说不要了的,怎么还寄来了?”
“为什么不要?”
舒立冷笑:“不丢掉你会去吗?反正你又不去,我也没什么可让你在别人家长面前显摆的东西,去了干嘛?”
母亲看着他,神色一例的波澜不惊:“我可以让他去。”
他?舒立看着母亲,神色冷冽嘲讽:“让他去?他在你眼里算什么啊?”
母亲奇异般地粲然一笑,很赞同地点头:“也是,让他去还不如不去呢?”
那满脸的讥诮和不在乎让舒立刹那间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其实是一个变作母亲的女巫,可要真是个女巫,不是母亲,那该多好。
母亲走了。舒立搭耸着眉,铅笔在书桌上划过一道道深深的刮痕。
家长会管家以父亲的身份到场,舒立说不出看到他出现那一刻的感觉,有些不屑、有些不满,但心里也的的确切充盈着一种感激和满足。
不用再面对老师怀疑的目光、“你父母亲为什么没来?”这样的责问以及同学们那种说不清的审视,这样的感觉似乎很安心。
然而,他为什么要来呢?舒立坐在他身旁,小心地用余光去审视身边这个聚精会神听讲的男人,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朴实诚恳,木讷真诚。这样的人,我可以去信任吗?这样的人,会带给妈妈幸福吗?
不知道,然而也不敢去相信。
开完会,管家开车,舒立直接拉开后座车门。舒立的头一直偏着,眼光随着外面的事物游走,转过一个完,前面就是书店了。
“停车!”
“怎么了?”
“我要去买书,您先走吧,不用等我,我自己坐车回去。”
沿着文学那一栏的书架一行一行地找着,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活着,活着……”
终于在中间的一栏找到了,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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