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祁青禾就不一样了,脸色y-in沉得能挤出水来,低敛着眸子看向这边。洛栖歌顺势望过去,发现她正盯着陆候夫人。
陆候夫人慌乱低下头,从洛栖歌这边却瞧得仔细,她的身子轻颤起来,透过额边碎发,眼角晶莹一片。
殿中人各怀鬼胎,有心者止不住喜意,想着这下祁长风犯了大忌,皇帝定不会放了她!
洛栖歌也只能干着急,根本不可能去阻止她。
终于,曲毕,满殿静言。
祁长风捏了捏自己发热的指尖,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坐到自己位子上,给自己斟了杯酒,悠悠饮下。
祁宗林看着她,半晌突然笑开:“弹得很好,赏!”
长风心头一泄,却又听到祁宗林在上座猛烈咳开。群臣担心地看着他,他接过程谷手中的药,顺着胸口的气息,这才好了些。
“朕身体不适,宁王代朕宴宾,你们自行取乐。”祁宗林起身,从一侧出去。群臣恭拜之后,殿内气氛好了很多,却再不似先前。
“瞅我干嘛?”祁长风懒懒问着祁青禾。
“你这是在找死!”祁青禾脸色自始至终没好过。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祁青禾冷哼一声,“扰我耳边清净。”
“那对不住了,技不如人嘛!姑姑下次可以试着装聋作哑。”祁长风离开席位,跟着众人一起去了殿外。
正过亥时,殿外空旷处由内侍燃起了烟火,一时齐齐冲天而上,四散开来,照得这飞檐云台格外清晰。
她顺手拿过桌上的酒壶,斜靠着栏杆仿若无骨,抬头仰望上空的烟火,在冷月下灿烂,刹那芳华。抬着头久了,脖颈发酸,刚低下头就在不远处人堆中看见了洛栖歌,被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公子小姐们绕着,谈笑风生。
喂,我刚差点死了,你也不关心我一下。
她心里想着发酸。在洛栖歌与祁长泽献艺时,身旁的祁青禾无意说到很配,她顷刻就读懂了什么,急急扔掉酒盏坏了众人的兴致,让祁长泽无从开口提及,却又怕他再找机会,索性就弹了那首曲子,将宴会整得一团糟。
也不知她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万一……郎有情妾有意呢?
人群中,某家小姐提议一起去放烟火众人纷纷附和着。他们一个个从祁长风面前走过时,都小心翼翼,好像秋日疫病,沾染了就不得好死。
唯有洛栖歌,停在了她身侧,一把夺过她的酒,冷声道:“祁长风,你平日胡闹就算了,怎么今日如此不分场合!”
“干你何事!”期盼已久的停驻,等来的不想是一通教训,长风心下苦楚,咬牙切齿道:“用不着你来指责我!还有,洛大人,你该叫我声公主殿下!”
她又一把夺回自己的酒,侧仰着一饮而尽,像饮尽月色溶溶,冷得让人没有半分温度。
洛栖歌将手无力垂下,冷清地看她一眼,陌生至极,好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她不在停留,负气似的跟上了人群。
长风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后悔起来,心下骂自己嘴欠,若是好好管着,指不定她俩能好好谈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装作很生疏。
“殿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远远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些轻浮。
长风回过头,见是王秉礼王二少,有些不解,她和这王二少只是数面之交,怎他一开口弄得他俩很熟似的!
出于礼节,长风勉强站直了身子,细细打量了几眼王秉礼,今日华衣锦裘,黑发冠玉,与平日吊儿郎当不同,浑身透着几分贵气。
“二公子,怎么,有事?”
“没事就不能和公主你套套近乎吗?”他挑着眉,“公主也是美人,自然吸引秉礼的很呐!”
如此轻佻的话,若别家小姐听到,自会骂一声浪荡,可偏偏她祁长风不是什么正经姑娘,腆着脸回道:“是吗?二公子阅美人无数,能入你的眼真是有幸!”
二公子继续无赖:“公主果真见解非凡!”
长风继续厚颜无耻:“谬赞谬赞,是二公子慧眼独具!”
不远处的王秉言听着二人的对话,额角直跳,忍了又忍才走到自家二哥面前,道:“你不说有事要和殿下说吗?”
王秉礼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头,“瞧我,见着这么个美人,差点都忘了正事!美色误事,美色误事啊!劳烦四公子避一避,莫听到哥哥我和殿下要说的事!”
王秉言又忍下他那副德性,冲祁长风恭恭敬敬一拜,就退了下去。
王秉礼见他走远了,才笑道:“瞧他!非要揣着个什么礼节!对外人这样就算了,对喜欢的姑娘还这样!”
长风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意,慌张起来,“二公子有什么事直说吧!”
“也没什么事!想起公主到宫外一叙,我有些旧物要交给你!”
“旧物?是什么?”她不解。
“你去了就知道。西市醉生小楼,你去了找人报一声便可。”王秉礼低敛着眸子,闹得正经。
“好。”
他见长风应下,便不多停留,他在京都名声不好,免得呆久了会有人说闲话。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道:“今晚的曲子很好听。”
长风微愣,跟着笑开,直至王秉礼不见,她才凝了笑意,望着月色,想起了岳家的表哥和舅舅们来。
对了,那串小银铃还在洛栖歌那里呢!她若不戴着,改日就要回来吧!那可是在整个平清内,真正属于她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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