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的久了,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苏子俞静静躺靠在软垫上,看着那张让他倾注了韶华的脸庞,思绪重重叠叠,仿佛回到了最初。
“你可以不说出原由,但朕无法总护你周全。朝中大臣日日上谏要朕将你除而后快,朕若不让你吃点苦头,难平众心。”
“我知道……阿莫,哪怕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但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君朔见子俞仍对那件事避而不谈,脸色总是难看了些,点点头便起了身,“你再歇息会,朕就不陪着你了。”
“阿莫!”看到那人远去的身影,子俞吃力的撑着床板总算抬起了身子,“阿莫,过些日子就要入冬了,我们回梅庄看看吧。”
微弱的声音在恢宏大殿里还不待回转就已飘散,那个人早已离去,这些年他未请求过什么,唯一一个心愿恐怕也不能实现了。
当初他纵马扬鞭伴谨莫夺取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留下的只有常肃那时的劝告――伴君如伴虎,生死不由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六宫无一人
君朔走了,苏子俞望着轩窗看了一会,苦涩的牵动嘴角,不愿继续倚靠床塌,略显吃力的下了床。
他五岁拜入师门,自此成为梅庄关门弟子。
十多年如一日的勤修苦学让他早已练就一身本领。
很早前师父就说过,苏子俞不同常人,他天赋慧根,聪颖无比,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可没有人想到这样一种结局,苏子俞用尽毕生所学,陪君谨莫打下一片江山,而自己却落得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后果。
他是罪大恶极之人么?
他不是。
若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仍愿意梅林煮酒识英雄,半生癫狂半生痴。
***
门外君朔的贴身太监早已候着,万岁爷对这位曾名震江湖而今只是屈于宫中担着有名无实的太师身份的苏子俞有多不同的情感宫中无人不知,也正是如此,苏子俞才惹来一身唾弃。
“皇上让老奴给您备着些新衣物和饭菜,东西已送去岚玉轩了,既然太师已醒,不如现在就过去吧。”
“有劳了。”
孙公公很不温柔的搀着苏子俞,脚下走的极快,也不顾虑所扶人的感受。
苏子俞无可奈何的笑笑,只能尽量放快脚步,极力忍下嗓中的腥甜。
“对了,太师前些日子不在,一定不知皇上已经带领大军占领了秦南吧,如今秦南国君已决定归属我朝,皇上已封其国主秦南王了。”
“的确不知。”他只知谨莫计划攻占秦南已经很久了,只是秦南国力强盛,始终处于僵持状态罢了,听到这个消息,他倒是很为谨莫开心。
“这不,秦南王方才前来进贡,听说还有一个女子,是秦南第一美人,这就要一并献给万岁爷呢。”
“曲素么?”苏子俞忽的停下步子,看向孙公公。
“是啊,皇上建朝以来宫中无妃无嫔,虽说皇上致力于朝政心性寡淡是好事,可也不能不为龙脉传承着想啊。”孙公公说着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子俞一眼,“男人再得宠终只是男人,有的事,没了女人还真不成。”
苏子俞被这般嘲讽也不见恼,倒是笑了笑,点点头,“公公说的是,我竟不知公公不经人事却也懂得如此通透。不过……这些话也不是能随口说的,公公日后还记忌言的好。”
说罢,子俞手腕轻轻翻转脱离了孙公公的搀扶,独自向着岚玉轩走去。
而孙公公好似受了重创一样,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呸!不识好歹!”孙公公气的一对秀气兰花指也打起了弯,还是忍不住对着子俞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
岚玉轩还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一桌一椅,一草一石,所有景致与他被带走前别无二样。
“原来宫中也不见的要干净多少。”苏子俞百无聊赖的自我打趣,好耐心的将轩院里里外外打理一遍。
他只是离开几天而已,庭院的花草就好像有感知一样枯萎了大半,院里本来长的大多是抗寒的植物,就这样莫名的折去多数,子俞也不见惊异,本是草木尚且有情……
屋内十分敞亮,倒不是房子有多大,只是内里并没有摆置多少东西。
四方硬木桌上整齐叠放着一件绒制白衣,天愈加寒了,是时添件衣裳。
桌角边有一碗稀汤白粥,那几天他时常受审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而现在所给他的仍是只有冰粥。
苏子俞好似早有预见,两指捏着汤匙末端在粥内搅拌,垂在身侧的手从腰间擦过,瞬时指缝内多了一根细长银针。
银针入汤,顷刻色变。
苏子俞弯着嘴角将一碗粥通通献给了院里的花木。
看来撑不到寒冬,院里就要凋零的丝毫不剩。
“该去看看阿莫了。”
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不可永远空无一人。
***
金龙高阁诉辉煌,九重遥楼掩寂寥。
皇帝,乃天下之神祈,为众生难为之事,无所不可,至尊至上。
身居高位,自要以一力担天下大事,喜忧无处倾诉。
君朔举酒敬殿中众人,态度谦和,却是不怒自威,他是当朝之皇,一国之君!
殿中群臣谈笑风生,收得秦南,国力大盛,可谓举国同庆。
“要不怎么说华国是天佑之国,这般恢宏昌盛景象又有几国足以匹敌,我秦南败于华国,不觉惭愧!”秦南王笑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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