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么?」
萧陌微笑着询问,似未在意。
蔺无缺不知此举是皇帝有意为之还是谁要给皇帝难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霍廷玉放声大笑。
「此等巷间野曲能入陛下之耳,倒是因缘际会。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顽唱罢了,臣下都还未有如坐针毡,君后又何须介怀?」
听他如此说,萧陌隐约也明白了这曲子的来由,想是乡野间讽刺霍廷玉权重压身,自己无能昏聩之意,倒是宫中乐师何以弹唱却是要问个究竟的,但也不忙于一时,遂自嘲一笑。
「将军不说,朕确是要被蒙在鼓里了。今日本要为将军洗尘,哪知朕思虑不周,出丑了——君后可有良策补救?」
蔺无缺一愣,旋即明白了萧陌的意思,他并不知内情,霍廷玉此时作何想法无从得知,但若举措不当,只怕会加速他谋反之意。
「以将军之能,寻常曲乐自难入耳,臣便与陛下共曲一支,权作一乐,不知陛下可愿屈尊?」
萧陌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
「就依君后之意。」
他伸出手握住对方。
蔺无缺的手掌被他的汗水浸湿,抬眼望去,手中轻轻施力回握。
蔺止犀将要歇息的时候,霍廷玉如魅影般闪入他的寝殿,一如之前的从容。
蔺止犀正要熄灭榻前的灯,身为主祭他却总喜欢亲自动手,挑灭灯芯的一刹里,万物皆休的寂灭感能令他警醒自己。霍廷玉的到来打断他的动作,他顿了一顿,放下手中的灯挑,勾唇一笑。
「我以为大将军今夜不会造访。」
霍廷玉斜斜地靠在殿内的红楹上,歪着头,带着明显的醉意。
「在下能否认为这是主祭大人的呷醋?」
「将军以为呢?」
蔺止犀说着重又披上外衣,柔滑的丝衣如流水般泻于脚下,长发松散的在胸前束了结,显得比平日多了许多旖旎之色。
霍廷玉低低一笑。
「束节岂不知我的心意。」
他走近对方,伸手自蔺止犀的腰后揽住他,令他的身体贴合自己。
「我一直想令束节再为我生个孩儿,可你却总是推脱不肯,真令人懊恼。」
「身为主祭却瞒天过海为霍家生下孩子,将军还嫌不够么?」
蔺止犀任由他搂着,挑眉看着他,目含讥讽之意。
「何况——霍大将军宠娈无数,又何必定要祭祀殿的孩子。」
「我便知道,主祭大人的心里,兄长占去了九分,剩下一分给了及儿,留给我的却是一分也无。」
「在我心里,永远只有祭祀殿。」
蔺止犀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严肃而冷漠,他的目光越过霍廷玉的鬓边,远远地不知投在何处。
霍廷玉的目光从之前的戏谑变得凌厉起来,他狞笑一声,反剪过对方双手,低头附在他的耳边沉声道。
「那就让我今晚把那可恶的枷锁从你的心上挪开了去,也让主祭大人知晓知晓人世间下流的情爱是怎样做的。」
霍廷玉说着将人推倒在榻上,一脚踢翻那跃跃然想要舞蹈的灯烛,随着铜灯倒地那一瞬,整座大殿如突然间坠入深渊一般,万籁俱寂。
晚宴结束之后,萧陌陪着蔺无缺一同返回宣和殿。这本是应有的仪礼,所以蔺无缺也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是萧陌准备留宿的意思,自淳安有孕之后,他一月里难得前来几回,留宿的时候就更少了,一则淳安离不得他,一则也要做出姿态以示臣子,这些,蔺无缺都是知道的。
内侍们侍候两人沐浴完毕,为蔺无缺换上宽松的衣衫。
萧陌倚靠在午歇的贵妃榻上,支颐假寐,脚下,两个侍从为他打扇捏腿,身后的小侍则细细地将他的长发梳理齐整,擦拭干净。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蔺无缺已换好衣衫出来,蜜合色的轻薄丝衣衬得人眉眼越显柔和。萧陌轻轻踢开身前的小侍,坐起身来,身后的侍从来不及放手,手中梳篦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小侍慌张跪了下来。
「奴婢该死!」
萧陌笑着捡起梳篦道。
「起来吧,是朕不好,骇到你了。」
小侍磕了头起身,待要接过梳篦再理,却见萧陌将梳篦递向蔺无缺。
「君后许久不曾帮朕梳头了,今日就劳烦君后一次,可好?」
蔺无缺未及答话,却听一旁文瑄插口。
「那是因为陛下久不在宣和殿留宿的缘故。」
他方焚好香,正捧了清茶来。
蔺无缺示意他放下茶托,以目光制止接下来更多的抱怨。
萧陌低头一笑,没再说话,起身至铜镜前撩衣盘坐下。
蔺无缺接过梳篦走到他的身后。文瑄搬了圆凳扶他坐下,遂带着小侍退去。蔺无缺缓缓理着萧陌漆黑浓密的长发,一时有些神思飘远,直到萧陌的话打破沉默,他才恍惚醒来。
「不怪他无状,是朕委屈了君后。」
「时至今日,陛下又何须再提这些。」
「不,有些话若不说,也许永远都不会说,长久下去,或许就会忘记,再也不会说。」
「陛下的心意,无缺明白,陛下的苦衷,无缺也明白。今晚之事,委屈的是陛下,于我倒是无碍的。」
萧陌目光一闪黯淡下来,便带了几分厉绝之色,。
「朕需要忍耐的地方,何止是今晚。」
夜风自殿外袭来,撩开他的袖摆,一阵寒意笼至全身,蔺无缺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萧陌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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