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贾珠还是躺在床上,王氏本不想来的,却禁不住贾珠的苦苦哀求,“这是我们荣府的大喜事,珠儿不能亲到,已是极为失礼了,若母亲不愿,那儿子……”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唬的王氏命人连忙把他按下去,只得应了。
所以王氏一边笑盈盈地道贺,一边却在心里愤怒地咒他,也亏得她脸上丝毫不露陷。
贾瑚也不稀罕这些流于表面的道贺,只在贾代善扬眉吐气道“我荣府一脉终于也出了个秀才!”时,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贾代善见过了贾瑚,也就不那么着急了,面对贾瑚的疑问,他不知实情,也不怎么着急,便说:“瑛儿今日惊到了,啼哭不止,你父亲心里着急,便过去了。”他还生怕贾瑚多心似的,忙道:“你父亲也是疼你的,大早上起来就在这里踱来踱去,走了一个多时辰呢。”
贾瑚哭笑不得,他是那种会和妹妹争宠的人吗?
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一会儿,贾赦携着刘氏也过来了,贾瑚见贾赦脸色不太好,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妹妹没事吧?”
刘氏解释,只是瑛儿身边的一个丫鬟出了事,吓到瑛儿了,瑛儿并无大碍,吃了定神的汤药睡了。
闻言他才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贾瑚突然注意到刘氏的腹部。
他惊讶地问:“娘亲,你?”
刘氏掩不住笑意地点头,“已经四个月了。”
贾瑚很高兴,猜想这约莫就是贾琏了?经过了贾瑛一事,他倒不太肯定了。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是欢喜的,若是个弟弟更好。
大房的人口到底太单薄了。
晚上在荣禧堂摆了两桌酒席,贾代善实在高兴,命人撤了屏风。
只是除了贾代善是全然的欢喜,各人各有各的烦心事。
贾瑛没有按照贾母意料中的出事,贾母的心情不太美妙;贾珠病着,王氏的脸色也很是忧心;贾赦回来以后就黑着一张脸,不知想到什么,时不时脸色还狰狞几下;刘氏虽欣喜儿子回来了,经常给他夹上几筷子菜,柔声劝说他多吃点,脸上却难掩忧心——女儿差点被人害了,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父母两个脸色都不好,贾瑚也有些忧心了,可是瑛儿的事有什么不对?
至于贾政,被侄儿比过去了,脸上无光。
父亲没有提起,他听到那句“终于出了个秀才”,脸上却火辣辣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整个过程都是强颜欢笑。
他心底既羞愧,又不平。
大哥哪里都比不上他,只比他大了几岁,便得了父亲的重视。大哥若一无是处便罢了,却侥幸娶了个好妻子,还生了个好儿子。
想到这,他就有些生气,王家女儿“无才便是德”,王氏大字不识几个,如何教导珠儿?起点上就比人家差了一步。
等珠儿病好了,他要告诉先生,珠儿落下的课程要补上。
想到这,他又闷了一口酒。
贾代善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拉着个脸,也没那么高兴了。
兄弟倪墙,乱家之祸啊。
他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半响,才想起一事,问道:“刘氏,瑛儿怎么样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刘氏站起来,恭敬的回话了。
“……假山上被人动了手脚……要不是瑛儿机灵,出事就是她了。”说到这里,刘氏有些哽咽,仍是止不住地后怕。
贾赦扶她坐下,安慰地抚着她,心疼地说:“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不能太过伤心。”
那丫鬟竟是被人害死了,幕后主使原是冲着大姑娘下手!
始听到内情,各人反应皆不同。
王夫人很可惜,怎么没得手呢?!桌子底下帕子都快被她撕碎了,面上却是大叫侥幸。
贾政倒是十分称赞那两个丫鬟的忠心和机灵,义正言辞地说要厚待这两人。
贾母暗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脸上一时晦涩不明。
在这里真要说一句,若不是贾赦是重生的,千叮咛万嘱咐大房的两个孩子,不可去假山那里,否则依贾瑛的性子,只怕幕后凶手十分容易得逞。
贾瑚幼年时也是被如此叮咛,不明白为何贾赦对假山有如此执念,还做了一件蠢事。
有年夏天,贾瑚贪凉,又不把贾赦的话放在眼里,便到假山附近坐着。
经过假山,看到这一幕的贾赦吓坏了,脸雪白雪白的,眼睛却赤红。
好一会儿,像是确定了贾瑚无事,贾赦才惊魂未定地靠近贾瑚,大声呵斥他。
那个时候,贾瑚也才五岁,第一次被贾赦大声责骂,还被逼着发誓,再也不靠近假山。
贾瑚那时真心委屈,他又不是真的小孩,会去爬假山,这个便宜爹真是无理取闹!身体缩水了,贾瑚的心智也变得幼稚起来,哭着跑回了刘氏那里,寻求母亲的安慰。
回去后,刘氏见到贾瑚难得红了一次的眼圈,十分心疼,谁知问明了事实,一向慈爱的刘氏也扳直了脸,教训贾瑚。
贾瑚觉得这对夫妻真是无理取闹,生了好几天的气,和便宜爹娘都有些生分了。那一段时间,大房的人都是屏声敛气的。
直到冷静下来,贾瑚才察觉事情不对,偷听了好几天的壁角,得出贾赦很不对劲的结论。
这也是贾瑚怀疑贾赦的重要证据之一,等拿到那块“通灵宝玉”,又观察贾赦对其他人相当极端的态度,才确定贾赦是重生的。
这下,贾瑚听到妹妹的丫鬟在假山上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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