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兄!是我!”来者连忙伸手扶住史元手中的凳子,“我是魏珂!”
“大晚上的!呼……”史元擦了擦额头,放下凳子,“我差点一凳子砸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深夜造访打扰了。”魏珂也为刚才差点被一凳子砸死捏了把汗,“小弟有急事和你商量。”
“嗯,我也是。”史元把魏珂拉进房间,谨慎得向外张望,仔仔细细观察了门前每个角落,方才迅速将门紧紧关上。
“哦,姐姐也在。”魏珂作揖道,“深夜打扰了。”
“不妨事,你们聊吧,我去自去睡了。”史元的姐姐站起来,掀开竹帘走入内室中去。
“哦,贤弟请坐。”史元请魏珂在对首椅子上坐下,“深夜前来寒舍,不知有何要紧事?”
“史兄!想必你也听说了!”魏珂的手肘支住桌面,往前伸长脖子靠近史元道,“觉罗人亡我们大宋,身为大宋遗民,已经是莫大的耻辱!我们是一介书生,为有机会拿起武器魏国效力,白白成了今日亡国之人!如今,觉罗人厚颜无耻变本加厉,更要我们剃发易服,毁坏祖宗制度。如果我们今日也顺从了他们,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大宋!”
“贤弟。”史元眉峰聚起,频频点头,一把拉住魏珂的手,“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我们一起起事吧!”
“慢来,史兄。你可有细细打算?”魏珂道,“我们如何起事?大宋已经不复存在,我们又不从魏,是要什么名义?”
“谁说大宋不在了!”史元站起身,取出一匹上好提花棉,那是他最好最贵的布料,一直舍不得给自己做衣服。史元高兴地拍拍布料,“贤弟你看!”
“这是?”
“嘿!”史元握住布料的一头,将另一头抛向比人高一头的屏风后,“贤弟,你看着罢!”
史元把布的一头用凳子压在地上,屏风的另一面则把布料的两个角绑在屏风两边的杆子上。
“在这里等一下。”史元走进书房,不久,一手提着一支巨大的毛笔,一手举着一方盛满墨水的砚台回到了外间来。
右手中的笔在砚台中沾满了浓浓的墨水,史元放下砚台,提着笔走到了布前:“贤弟,你看着吧。我们的大宋,永远不会亡的。”
史元提起手臂,起笔在提花棉上落下一个重重的点。
一点犹如高山危石,似有千斤之重。在万仞高峰上,欲坠而不坠,将立而未立,似倾却非倾。
这至高的位置,本就是天下之重,却又是山顶一块危然巨石,一旦坠落,万劫不复。
落笔,就当果断,又要谨慎。
第二笔,与最上方的点遥相呼应,似乎独立而美满,却又彼此休戚相关。
相对而不对立,相依而不失去独立。君臣,夫妇,朋友之道,就在其中。
第三次承上启下,如同横梁架设屋宇之上,担当了整个国家的稳定之重。
上下和谐,上下交通,使民心达于上,上意和于下,是为稳定根本。
最下面是一个“木”字,史元让它端端正正,平平稳稳地支撑在整个大宋的下方。希望它支撑着的这整个大宋,永远屹立不倒。
“呼……”史元写罢,魏珂长舒一口气,“史兄,你写的,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仿佛看到些了什么……不过我现在说不上来。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知道,此刻我们最应该做什么事!”
史元长长呼出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将布料从屏风上取下,“刺啦刺啦”撕裂了空白的部分,只留下一个大大的“宋”字。
把布挂在肩头,史元抄起一把小斧头:“贤弟!过来!我们去院子里找最粗最高的竹竿!我们来把它做成一面大大的旗帜!”
魏珂一愣,还是点点头,与他两人相携到了院子里,在史元心爱的翠竹林中穿梭。
史元爱竹子,从不伤害分毫。史元说过,一竿竹子就像一位有气节的君子,值得人尊敬爱护,不应该受到半点伤害。
但是国难当头,民族困窘。正是君子死节之时。
转了一周,史元走到一株竹下,轻轻抚过竹竿,微笑道:“竹兄,我史元向来敬重你们,不愿意让你们受到伤害。但是如今真是‘危急存亡之秋也’!我现在需要一面旗帜,我要带着全城百姓光复我大宋,复兴我汉人,重振我华夏!我知道你也有这样的心愿是不是?竹兄,你今日能以身成全我们的大旗;他日,我史元也必要以身报效我们的家国!”
言罢,史元退后几步,对面前的竹子一揖:“竹兄,多谢!得罪了!”
“卡擦——”史元作揖毕,刚直起腰,却亲眼看见眼前一竿翠竹应声而倒!
“竹兄!”史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子不语“怪力乱神”,谶纬之说是前人杜撰,史元来不屑一顾。而今日所见,竹子感应自己的诚心而倒,这不是做梦吧!
史元后背一凉,不禁对冥冥中的力量心生敬畏。
“史兄,你没事吧!”魏珂收起自己的刀手,连忙跑到史元身边蹲下,“早知道你会如此心疼,我就不这么快动手了。”
“什么?”史元回过神来,拉着魏珂的手问道,“是你砍的竹子?”
“啊……是……史兄息怒……对不起对不起……”魏珂频频鞠躬,“我只是想我们应该快点。你也知道的我们时间紧迫,我是想连夜找上同学们,还有城中有胆识之人。明日,我们就前往知州府之中,把那个卖国知州和孙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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