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在正午升到最高,照射最强烈,不过气温升高要稍稍晚上一会,于是这个时候应该是全天气温最高的时候,只是下了马车就觉得阴冷,这里必定死了不少人,而且必定是死了七天以上。
头七有个俗称,叫做回魂夜,据说这一天鬼差会押解死者的魂魄回阳间,了结他未了的心愿,走完阳间的最后一段路。在死后到头七的这一段时间里,魂魄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还不能算是鬼,只有头七过后,心愿已了,散尽最后一口阳气,这才彻彻底底转阴,变成了鬼。
所以这里的阴气,必定不是万通手下那才死的几个人造成的。
几人下了马车,万通被冷气一激,心中害怕,不由自主站在了山阳泽和老道士的后面,他看了看脸上似乎还带着笑的怀书,道:“你年纪轻轻,看着倒也不紧张。”这话一点内容都没有,不过是紧张之中想缓解气氛而已。
万通今年已经过了四十,怀书外表看起来二十都没到,在万通看来,自然是年纪轻轻了,只是万通不知道怀书是个老妖精,还是个刚刚接触人类社会,对各种恭维一知半解的老妖精。
怀书跟他笑了一笑,道:“多谢万大人夸奖。”
万通愣了一愣,完全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了。
在他俩身前两三步的山阳泽听见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转头道:“怀书,过来看看。”
怀书两三步走到山阳泽跟前,小声道:“他刚夸我来着。”
山阳泽不由得又抽了抽嘴角,他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下的恭维其实可以不用理会的,有时候太过有礼貌了也挺难办的。
怀书两步走到河边,蹲下身手就伸进河里了,划拉两下便站起身来,甩甩手上的水,跟山阳泽道:“死了大约有七八百年,阴气重的很。”
老道士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奇怪,似乎还有些难堪,他咳了两声,有点像马后炮似的在怀里掏出个符来,也往河边一蹲,沾了点河水,然后老道士把符点燃了,只见青烟渺渺,老道士道:“死了两百多人。”
万通开心了,就说得请两方人马,有压力才有竞争,有竞争事情才能办好啊。
老道士说出死人的数量,颇有些自信的看了看山阳泽还有怀书,只见怀书嘴里喃喃好像是在数数,老道士笑了笑,道:“这符是我正一派……”
“两百六十七。”怀书道:“死了两百六十七个,全是男的。”
老道士的脸一下涨的通红。
山阳泽有点想解释一下其实你的符还是很厉害的,我就不会什么的,或者你的道法还是很厉害的,怀书能分辨出数量,不过是能品味出每个鬼的阴气味道不一样,吃货什么的,大概也就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了……不过看看老道士的红脸,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022
死了两百六十七个男的,稍稍一猜多半就是当时的河工了,至于他们为什么都死了,地方志上分毫没提。
万通本来是有点害怕的,不过看见前面两位“高人”还有心情相互瞪视,便知道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成竹在胸,想必费不了太大功夫,不过……早先去请张天师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万通压了压心里的不满,仔细回想了这两天一直在看的地方志。道:“地方志上分毫没提这河工死亡之事,而且……地方志这两年才翻新过,上面还是好几个人的笔记。也不知道是纂书的人改了,还是后来抄录的人改的。”
山阳泽看了河水,等万通说完话,道:“积了七百多年的怨气,怪不得此处如此荒凉。”
老道士也不是等闲之辈,方才又被山阳泽落了面子,急忙接上话茬道:“此地大树古怪,气痛名败;树屈驼背,是丁财俱退之相……”
万通对风水之说虽略通一二,不过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就算有时间“进修”,他也不会看这个,于是脸上难免露出点迷茫的神色来。
山阳泽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基本满级,再加上他记得自己当初刚入行的时候,对着一本文言文的葬经背的是头都大了,因此道:“风水这东西,总体来说,看着顺眼才是好的,不管是山还是树,或者是水,形状以挺拔厚实为佳,不能太过奇怪了。”
这么一解释,万通也明白了,他看看周围,一颗老树斜着就长到了河水上方,满地的草高高低低,有绿有黄,满是破败之相。虽然已经是初冬,下午的日头也渐渐下落,不过枯树挡着阳光,并不能将此处照射通透。
万通脸上露出点笑意来,官腔打了个十成十,道:“既然如此,两位掌门可有破解之法?”
怀书拉了拉山阳泽的袖子,一双眼睛圆滚滚的,毫不掩饰他对于阴气的渴望:大王,好久没吃饱过了。
然后呢?胸口挂着的黑山精华也凉了一凉,要是能吸了阴气,郭前恢复便指日可待了。不过鬼嘛,恢复了也一样要有个附身之处的。
不过没等山阳泽开口,老道士道:“七百多年的怨气,人数如此之多,去除他们要借助天时地利了。依我之见,不如让士兵砍了遮阳的大树,等明日正午日头最烈之时再来。”说着老道士看了山阳泽一眼,“水鬼藏在河底,人一下水便容易着了暗算,最为难对付的一种。到时候还要借助山道长的黑狗血,画两道符。”
这个计划山阳泽用膝盖想也不会同意的,黑狗身上有他的藏妖符,老道士看不出来他是妖怪,但是血一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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