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睡衣睡裤,裹着军大衣的孙凯庭缩着双肩,抱臂望着天空,讷讷地问:“真的有流星?”
“无所谓,已经很漂亮了。”韦岷呆呆地望着,突然感慨说,“真希望今年能考上大学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他,柯铭庸受不了地拧他的脸,骂道:“你能说点不可能的事吗?”
“什么东西?好香!”韦岷好奇地四处张望,所有人都跟着闻香味的来源,却见是其中一位室友掀开了他的泡面盖子。他警惕地看着虎视眈眈的其他同学,在经过痛苦地挣扎以后,说:“一起吃好了。”
话音刚落,七个男生立即围在了仅有的一桶泡面旁,用唯一的叉子一人一口分食起来。虞君没能挤进第一层人墙里,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等柯铭庸挑起面线给自己喂。还没等轮到自己吃,虞君突然产生了一个奇特的预感,他抬起头,只见一道闪耀的、雪白的光从天空中滑落,仿佛落向了奚盟的所在。虞君错愕地看着流星消失,顿时浑然不觉冬夜的寒冷了。
他问奚盟:你看见流星了吗?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奚盟料想是虞君给他发的信息,但他没有把手机取出来。他站在语文教研组的办公室外,眼见楼下经过的学生渐渐地变少了,心底不免紧张。又等了一会儿,奚盟忍不住问:“甘老师,您究竟有什么事,请快说吧。宿舍要关门了。”
甘云卿在门内看他不肯进来,无奈地走出办公室,说:“我听陈熙说,你已经退出骑行社了?为什么?”
收到甘云卿的信息时,奚盟本着要和他说清楚的态度才来了教研组。可奚盟没有想到,当再次面对这位曾对自己表现出亲昵的师长,他还是禁不住忐忑。奚盟从前拒绝过其他人,但他从来没有试图拒绝过任何长辈的要求,偏偏现在面对的却是这样的状况,实在让他心生畏惧。“快高考了,我想安心学习。”奚盟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小声地说。
“如果你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甘云卿没有相信他的话,“我很抱歉,对不起。你说得对,那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奚盟听出他话语中的为难和忧伤,不由得恻隐。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摇头,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尊敬您了,抱歉。谢谢您以前对我的关心和帮助。”
“你讨厌我吗?”甘云卿试探着问。
为什么非要问出这种究竟?奚盟听得心里烦透了。他既不喜欢甘云卿,也不讨厌他,可如果甘云卿非要问一个究竟,奚盟觉得自己会像虞君一样讨厌他了。他很少讨厌什么人,连这种讨厌一个人的心情也让他感到困扰。奚盟摇摇头,说:“我不讨厌您。”
甘云卿困扰地皱眉,向前走了一步,说:“我可以辞职。”
听罢,奚盟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走廊里的感应灯熄灭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不足以让灯亮起来,奚盟讶然地望着甘云卿目光灼灼的模样,突然感到很害怕,他迫切地想见到光,抬高声调说:“这跟您是老师没有关系!”
“那究竟有什么不对?你说的‘不对’,难道不是指这个吗?”甘云卿痛苦地问。
奚盟的脑子从刚才开始便空白了,面对甘云卿的问题,他一时之间想不到答案。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闻声师生二人都愣住了,走廊因为那阵脚步声而变得灯火通明,奚盟见到甘云卿苍白的脸,猜测自己的脸色同样的难看。他慌张地跑向了楼梯口往下张望,只在一层接一层亮起灯光的楼道里见到一个人影,却认不出是什么人。
刹那间,奚盟心想:完了。他又跑回了走廊,趴在栏杆上向楼下望去,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取了自行车,急匆匆地朝夜色里奔去。那人的动静很大,撞倒了车棚里的其他自行车,电动车的防盗铃声在黑夜里回荡,原本漆黑的夜色被灯光照得格外亮眼,像把一切秘密都暴露在星空下。
奚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半晌,他怔怔地转头看向甘云卿。
甘云卿的脸上风云变色,他的眸子闪烁不定,忧愁而无措地说:“你先回去吧。”
奚盟的心一横,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会喜欢您的。”说完,他跑下了楼。
躺下后不久,奚盟摸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给虞君回复:我没有看到流星。
这条信息的发出距离他收到虞君的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第二天要考试,奚盟不确定虞君是否已经睡着了。他睡不着,等也是等,手中仍握着手机不放,又转了一次身。奚盟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如今,他对事态变化的焦虑和不安远远地超过了对甘云卿的抗拒。虽然夜里看得不清晰,可奚盟认得对方穿着校服,从身形和姿态看应该是个女生,她大概是去找老师,不小心撞见了他们。
之后会怎样?她会告诉别的人吗?奚盟担心极了,却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扪心自问,他不怕出柜,但如果是因为和老师的关系而出柜,局势他恐怕就控制不了了。奚盟烦恼极了,也担心极了,他睡不着觉,也害怕天亮——因为他无法预见天亮以后发生的事。
如果这个时候把自己的不安告诉虞君,他一定也会很紧张,但他还要考试。奚盟不想因为自己的焦虑而让虞君在考试时分心,既然未来尚且未知,他反而愿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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