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冥道体,湛波之瞳,可窥人心。
“你来找我,为什么?”墨铮对天机子不辞辛苦来找他的事,突然有了些好奇。
“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游三郎?”天机子习惯性捋落把胡子,又短又硬胡子扎的他手疼,他捻了下手指,不由苦笑。
这些日子,那个人不在,连带着他胡子也刮不好了。
游三郎?
墨铮在心里默默念道,然后自半年前的记忆里勾出这人,“和我一起到殷商那个?”
想起那时看到的情景,他已经将天机子来这的目的摸了个七七八八,看来那人和虎威将军关系不浅。
“他还不曾醒?”
天机子眉间漫上疲惫,“他已经整整昏迷了三个月,其间我为他检查过无数次,他的身上都没有半点问题。”
毫无缘由,就这么睡了下去。想起那人日渐消瘦的脸,睡梦中也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不由心底发酸,眼眶也有些涩。
他宁愿他活泼乱跳地到处追着他跑,骂他不争气。
“你算不出?”墨铮反问。
天机子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更深,像是要夹死两只苍蝇,道:“天机被大能蒙蔽。”
而那块能剖开被蒙蔽的天机的龟甲又用到了你身上。
“你修为还是太弱了。”墨铮望了眼他,径直道,如今也不过真武境,哪能算得到什么真正的天机。
他刚刚突然记起上辈子遇到天机子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已经瞎了眼,年纪轻轻便发色斑白,脸上尽是沧桑和苦涩。
但那个时候这天下已经没有他算不到的事,引得无数人争抢,求他断言。
然而不久后,他在一个门派引了雷阵,将那个门派所有人都磨灭在那座阵下,便再也无人见过他,有人说他已经飞升,有人说他已经坐化。
如今一对比,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天机子被这这句话呛得一滞,然后又忍了下来,这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蠕动嘴唇,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什么?”
那双眼直直地盯着墨铮,眼里犹带血丝,让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木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那眼神可真是渗人。
墨铮却只看见了他眼里的乞求,低到骨子里的卑微,他闭上眼,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触动,只是若有若无,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叹了口气,缓缓给出了两个字:“魔道。”
天机子一怔,待在原地,顿时面如死灰。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了,那家伙怕也是活不成了……
“放心,不是那个人,只是单纯的魔门所为。”
言下之意,那人并没有参与,这只是魔门自发组织的一场“活动”,他们也不必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
天机子乍听这个消息,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魔门。”
墨铮这时已经朝车内走去,闻言停下步子,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难得地解释道:“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没什么时间去做这些,而且以他的为人,他也不大喜欢这种方式。”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他更喜欢直来直往,手段也更加可怕,若是他要干这些,游三郎现在不应该还活着。”
留在原地的天机子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心头憋闷,偏又说不出来。只得暗骂道:说就说,大喘气干什么,害的他心都被吓的停跳了。
木二在一旁却看得分明,险些笑出声来,这不是妇人间常演的那种伤口撒盐,显摆自己过得比她好吗?
……
风刮过幡幢,呼呼作响,这是间破旧的寺庙,庙内的柱子塌了一根,所幸房子还算安全,还能住人。
火里的干草烧的噼啪作响,几个人围着火坐了一圈。
木二不停往里面添柴,保持热度,眼一转望向远远站着的人道:“大人,夜里冷,要不要也过来取取暖?”
那人还没说什么,天机子倒是急了,道:“别放了,别放了,省着点烧!待会下雨,寒气一来,你柴火又烧完了,那才是遭罪!”
木二面带疑色地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天,月明星稀,正是一片朗色,哪里有半点雨的迹象?
天机子一见这眼神,撸胡子的手一重,直接拔掉了几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转过身道:“随你信不信,我们这里修为最低的就是你,遭罪的也是你!”
心事一放下,天机子整个人轻快了不少,既然知道了原因,那杀猪佬家里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那他自然也有救了,他也有闲心恢复本性,去观察其他人的事。
他偷偷摸摸瞥着站在门口闭目养神的人,如果他没看错,这人应该只是真武境修为,还没到可无视外界温度变化的境界,这秋霜时分,温度可不高,还偏偏要站在门口吹风,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等等,真武!
他忽地想起他半年前看到他时,他才刚筑基,半年直接修完三境,跳到真武?而且于真武这个境界浸入的还不浅!那么他修到生死,修到化仙,修到渡劫又需要几年?
越想越吃惊,他为这个发现咽了咽口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个人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他家徒弟也一样。
这个咽口水的动作却让他身旁的薛游青心头一跳,哭丧着脸对着他家已经定下的媳妇小声提醒道:“三嫂,你也收敛点啊,虽然三哥还卧床在家,但他还是醒的过来的,你别着急找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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