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铮望着他,脸上的笑隐没,窗外有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愈发精致,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不带半分感情,仿佛千丈孤峰上的那一点寒霜。
天要亮了。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云阳怔怔抬头望向那人身侧。
如雪霜白,通体无瑕,没有半点污迹。
然后他将视线移至剑下,没有。
那他之前听到血滴落的声音是什么,他感受到的疼痛是什么?
他问自己,没有答案。
“假的。”说话的是小花,他瘫坐在地上,淡淡道,“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云阳突然觉得这句话他今晚说了很多遍。
小花没有看他,泪水还在不停地流着,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个干净。
他一字一顿道:“没有井天观,没有鲤鱼镇,没有客栈,没有老板,更没有小花。”
他的声音空荡荡的,似是浮在空中,倒像是一种极致的悲哀。
云阳捂住头,他头疼的厉害,像是有人拿锥子狠狠敲他的脑袋,不凿出一个洞便不罢休似的。他疼的在地上打滚,疼的眼泪不停往外流,哭的他觉得他浑身都浸入了水里。
墨铮望了他凄惨的样子,眼神没有半分波动,缓缓道:“一个小镇,地处边塞,反倒山清水秀,反倒热闹非凡,比帝都也差不了多少,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是吗?”
然后残忍地切开粉饰的太平,揭露了堪称残忍的真相。
“三年前,无生殿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得知井天观的掌门令藏着一个秘境,不由心生贪婪……”
“是三师叔。”云阳撑着额头,扶着房门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脸白的像张纸,眼神却亮的惊人。
他轻声打断墨铮的话,慢慢叙述起那时候发生的事:“三师叔为了掌门之位引狼入室,然而他没想到他引的这头狼太贪婪,连着自己一起吞了。”
“井天观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我师尊道魂境巅峰,就算我侥幸突破,井天观也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然后师尊让我带着掌门令和两个师弟逃出去。”
“我拼命逃,不敢回头,中途为了让师弟们逃出去,我把令牌给了他们,一个人断后,然后侥幸逃了出去。”
“等我再次回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宗门所有人都死的干干净净,连着鲤鱼镇的镇民。”
“只是,不曾想……”他面色古怪地看着墨铮,“那块东西居然又回来了?”
墨铮将那块玉牌挂回腰间,淡道:“都不是人了,还管这些事做什么?”
第34章 真相
“什么……叫不是人?”云阳神情呆滞,喉间有些干涩。
小花突地笑了,抹干眼泪,道:“你已经死了,怎么还能称得上是人呢?那可是我亲手杀的呢。”
一切都结束了,他知道这句话出口后,他眷恋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连着他的掌柜,因为一切本来就都是虚的。
“死了。”云阳重复这两个字,眼神空洞。
瞬间狂风大作,整个天地轰然坍塌,化作星星点点的蓝光!
一个个白色光团行孔明灯一样慢慢升上半空,那是鲤鱼镇镇民的魂魄。
小花伸出双手,一个光团仿佛受到牵引,施施然落在他的掌心,他的表情近乎虔诚,他将那团光捧至眼前,用脸轻轻蹭了蹭,这是他的掌柜的魂魄。
然后,他松开了手,任光团越升越高,回到他的“同伴”那去。
他轻声道:“放手吧,把他们的魂魄永远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是对云阳说的,当初的事实正如云阳所言,但他忘了一些东西,或者说他不敢再想起,那记忆太过惨烈。
云阳的眼神依旧茫然,他记不起来。
小花望着他这样子,叹了口气,缓缓道:“看来只能我帮你想起来了。”
当年井天观被突然灭门后,镇民虽然惊慌了一阵,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人再找来,鲤鱼镇也慢慢恢复了以往的安宁平和。纵使有时候会想起井天观对他们的好,对井天观的结局有些唏嘘,但他们只是普通人,最重要的还是生活。
直到那天早上,他们客栈门口躺了个人,血在他身底蔓延了一圈,然后干涸成黑紫色,无声昭示着主人的绝望和惨淡,把掌柜吓得不轻,接连灌了三杯茶,才勉强镇定下来。
掌柜躲在他的背后推着他往前查看情况,他以为那人已经活不成了,便叫来人敛尸。那人却突然抓住了掌柜的脚踝,登时将他吓晕了过去,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那人连着掌柜一起去看了大夫,大夫为他检查伤势的时候撩开了他的头发,他们认出那张脸正是井天观弟子云阳,时常来镇里采购粮食等屋。
三天后,云阳醒了过来,只记得他出来奉师尊之令出来寻掌门令的事,他忘了追杀,也忘了井天观已然覆灭,掌柜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最念井天观的好,瞒了事实,以这几日客栈总是遭贼为由将他留了下来,然后他们客栈的一间上房便被永远占据。
街坊领居知道了也心有戚戚,十分同情云阳,默契地一起瞒着云阳,陪着他演戏。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隔日便有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鲤鱼镇,开始打探云阳的消息,他暗地里将人灭了口,并将这件事告诉了掌柜。
他喜欢这里的日子,温馨质朴,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勾心斗角,他不想让这里的平和因一个人打破,所以他想让云阳离开,掌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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