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云霁笑了笑,挤出脸上的几坨赘肉,“我的祖籍怎么说也是邑国的,虽然现在在宣国得到了陈将军的赏识,混得还不错,但一直心念故土。这次宣桦二国交战,想必贵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前几天又见大批难民出境,感慨良多,实在不忍故土变焦土,故而特来给太守大人支个招。”
云霁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一副诚意求援,底气不足的样子,反而应该摆出天朝上国的派头,显示宣国的强盛。
如果示弱的话,会被傅太守轻看,从而觉得宣国实力不济,甚至转而投靠桦国。但如果言语之间过于傲慢,说不定会使得傅太守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
在示威与求援之间如何选取一个中间的姿态,既不傲慢,也不卑微,既不虚伪,也不敷衍,既不挑明,也不含糊,这是最难把握的。
所以云霁捏造了一个邑国出身的假身份,攀些亲戚,以便让傅太守感觉到他话中的诚意,也不至于失了大国的姿态。
傅太守听说这位使臣居然是邑国出身,便急忙问道:“没想到大人居然我的亲戚,真是失敬失敬。”
宣国是大国,实力强劲,这位使臣又颇有些架子,想来应该是宣国国内品级相当高的官员,于是根本不敢得罪,有意攀个亲戚。
“跟傅太守做亲戚,可不敢当。”云霁亲切地笑着回绝,做了个欲擒故纵的回应。
这次他来本是劝降邑国投靠宣国,既然邑国攀一步,进一步,他便让一步,退一步,保持距离。
傅太守当即明白了这个言下之意,意思就是,如果邑国不归降的话,咱们还是不能攀亲戚的。急忙道歉,“失礼失礼,这认祖归宗,还需从长计议。”
云霁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这件事呢,还得回祖籍,翻族谱,拜个祖庙才能确认。只是邑国这么些年,战火纷飞,家人离散,我故乡的那些个祖上亲戚,不知还剩几个,也不知族谱和祖庙,是否还健在。邑国的局势,实在是太不太平了。”
他在不知不觉间将话题引向了傅太守现今最忧心的事,傅太守听完眉头紧锁,觉得他是有些怪罪,只得道:“大人是明白人,我们邑国就是个夹在中间难做的小国,两边一开战,我们就受牵连。去年打仗,桦国的白蹄兵践踏了结穗的冬麦,今春贵国调兵,又搅乱了春季的农时。不是我不愿为大人守宗庙,实在是局势难平,小国难做啊。”
听到傅太守这么抱怨着,云霁心里便笃定了几分,作出一副了然,不怪罪不追究的态度,“我也知道傅太守这些年是尽心尽力,为一方百姓,守一方太平,劳苦功高。只是眼下形势发生了变化,七国势力不均等,制衡被打破。若还是固守一方的话,恐怕迟早要守不住啊。”
这话又说到了傅太守的心坎里。他看着东边宣国占领了富南国北边的土地,对邑国形成合围之势,隐约觉得邑国被吞并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听宣国的使臣这么说着,心里隐约的担忧便成了现实。
“陈将军可是真有这个打算?”傅太守没挑明了问,但露出的怯意已是不言而明。
“陈将军是志向高远,心怀天下的人。”云霁将陈博涉口若悬河夸奖了一番,什么尧舜转世,文王投胎之类的不要脸的话也说了,目的就是塑造个贤明的主公形象。好让傅太守相信,归顺宣国是明智之举,是势在必行,归顺之后。陈博涉必然以礼相待,不计前嫌。
“而您在任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即使陈将军将来能一统天下,也要依仗您继续坐镇北方。”云霁话里的意思是,归顺之后,傅太守不仅能保留原职,说不定还能升迁,成为整个北方的一个什么人物。
傅太守听着,心里悬着的一个大石头,轻轻擦着些地面,原本紧绷的面容,略微缓和了一些,“那么大人此番的来意是……”
“但是,”云霁话头一转,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主要不是劝降,而是调兵,所以还得再将这个甜头往上调一调。
“傅太守能坐到哪个位置,比现在高,还是低,就要看傅太守的能力了。”云霁道:“如果陈将军见您诚意十足,能力又强,态度又好的话,想必会对您委以重任。”
“我自然是诚意投诚。”傅太守急忙道。
此话一出,算是默认要归顺宣国了。
云霁推究了一番,傅太守再次表明了态度。见胃口已经调得差不多了,云霁说出了调兵的“请求”。
“如果此次宣桦交战之际,傅太守能身体力行地支持宣国,那么这个忠心可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云霁道。
傅太守见他迟迟不挑明,生怕他变了卦,许诺好的归降条件不算数了,赶紧道:“大人啊,您就别卖关子了。该让我做什么,如何才能得到陈将军的赏识和信任,您就明说了吧。”
至此,鱼儿已经上钩了,只差钓起来了。云霁当即将请邑国调兵往葭萌关和阳平关的计划,全盘相告。
末了不忘补充,“就算您不出兵,宣国的战力几倍于桦国,此番也是势在必得。但如果您出兵了,和宣国里应外合的话,不就能显出您的诚意了吗?”
“况且宣国的实力如此之强,您派出的兵马,估计就是走个过场,根本不会损失一兵一卒,反而落了个战功。投诚之后,您与陈将军谈条件的时候,还能拿出来邀个功,得个赏,升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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