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锦州。锦州军迅速动作,呈备战势,严阵以待。安念之临危受命,带小队人马阻截,沿路设陷,又以树上开花之计威慑金兵,终使锦州城得喘息之隙。然,金兵以妇孺为饵,诱安念之出手,因之生擒。
消息传到锦州,全城哗然,温庭惊堂木脱手,冲出茶楼,茫然站在主街。王格儿打翻针线盒踉跄倒地,总兵夫人一言不发走向军营,安南修踹翻桌子,堂下无一人出声。
早在锦州闭城的时候,温庭已经开始往暗道里放干粮和水了,一天一换。暗道是他早就高薪请人挖的了,在灶台之下,十分隐蔽,空间小,两个人半蹲着进,并排躺的大小。他本来想日后自己慢慢拓宽,后来才反应过来完全不敢动,担心分分钟塌方,就那么放着了。
他曾经想,安念之这个人,恨不得、爱不得,如今结了婚,大抵就这样了吧,所以张意敲开他家门的时候,温庭竟然忍不住的笑了下。
两天后,金兵临城叫阵,守城军闭门不应,只以箭退敌。
翌日破晓时分,天空将明未明之际,温庭站在城墙上,朝下望了望,対张意和季博文道:“答应我,建个瓮城好吗?”又担忧的拽了拽手里的绸缎子,随后两手缠上绢布,握住绸缎,将之背在身后,“这要一失手,恐怕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季博文无言以对,温庭站在女墙上,死死握住缎子,脚尖点着城墙壁,顺势滑下,一时清风拂面。温庭无暇顾及思量,离地两三米的时候,两臂v字角度骤然缩小,坠势登减,又用力踹了脚城墙,飞旋落下,同时甩了缠手的布。
城下远远地巡逻金兵全部怔住,温庭稍动了下头,确定假发尚在,方摊手浅笑,悠然走过去。
温庭走了数十米金兵才反应过来,远远地围着他叽里呱啦的说着话。
温庭一怔:“啊?”
“谁?干什么?”有人生硬道。
“找领将,有事相商。”温庭不拽戏腔的时候假声并不好,只好尽力往中性上靠。
金兵又是一阵骚乱,一个男人走出来,挑眉问:“说。”
温庭忍住动眉毛的冲动,“劝降安念之。”
“哈!”男人两条眉毛上下一晃,“真的?”
温庭觉得整个眉毛都不好了,轻颦:“嗯。”
外面喧嚣起落,账内安念之盘腿坐在地上,半靠着床板,蓦然转头,温庭正对他站着,淡金的日光自他斜上方打下来,高髻步摇,稍碎的刘海鬓发,隐约露出张瓜子脸,一双桃花眼,眼尾细长,鼻梁秀美,嘴唇桃红。白色主腰,花鸟长裙,宝蓝蝶纹对襟短衫。同色长宫绦,月白披帛。柔媚天成,贵气慑人。
“张意,你觉得画堂……”季博文恍惚出声,蓦然反应过来,“没什么。”
温庭身形修长,披着熹微的晨光,裙摆披帛飘扬,自城头飞落,带着决绝的力道落入凡尘。
温庭一眼扫到安念之,抬手揉眉间,走向他,嘟囔:“这人什么眉毛。”
安念之回神,沉着脸看他。
“夫君,”温庭敛起衣裙,蹲在他对面,挑着一边嘴角笑,“家里说你被抓了,让我来劝劝你。”
安念之依旧盘着腿,神色未变,心中了然。
温庭看他神色略显憔悴,两手互扣,强忍着冲动。这个王八蛋啊,明明狠心的一比,然而时隔两个多月,忽然落魄的出现在眼前,那一瞬间,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炸的温庭整个人都蒙蒙的,鼻子酸涩,手脚发软。
温庭蹲着缓了缓,重新抬头,依旧笑着,将安念之扶上/床榻,“我以为他们会住在咱们军队的营地呢。”
“他们不敢。”安念之漠然道。
温庭没想到他会回答这种没意义的搭讪,不由一怔,冁然道:“这样啊。”
安念之安坐榻上,问道:“怎么回事?”
“前两日家里听到消息,着实吓了一跳,”温庭理了下鬓发,衣裙委地,坐在踏脚板上,侧着身子看他,“季先生担心你的安危,让我瞒着大人来找你。所以是趁着天未大亮自城头跳下来的,这边领将知道我们夫妻情深,才允我一探。”
安念之知道这是季博语的意思,父亲尚不知情,城门也暂时安全,便稍稍放心。然而他有些分不开心思,直直盯着温庭的脸,研究了半天才明白,鼻梁下颌摸了些黑色,淡化了棱角,这才有了开始的那副柔美的样子。
温庭拉过安念之的手,写到:晚上救。边说:“到底谁跟□□说的要高筑墙,下来的时候太吓人了。”
安念之收回手握住,微一点头,“高筑墙不是说城墙。”
“……哦。”温庭无力。
“少将军可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唱的关于霸王的曲子,”温庭看都没看安念之,自顾自说着,“我想是忘了,那是虞姬唱的,当时四面楚歌,项羽悲叹,美人虞姬劝酒宽慰。可惜兵少食尽,才败于乌江……”
“项羽肯定会失败,不是一时之难。”安念之忽道。
温庭呆愣,驳道:“项羽其他不说,单他个人悍勇,用兵又有天赋,若非时事所迫未必会败。”
安念之下床坐在温庭对面,正眼看着他:“垓下一战给他足够的人马,也仅会直取韩信中军。”
“项羽硬碰硬就更不会输了,”温庭反诘,“以霸王勇武,若不是被困,怎么会一败涂地。”
安念之道:““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汉军善谋虑,“倍则战之,敌则分之”自然不会跟项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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