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苏峻平又是买惯了的,见到心爱的鞋子抓耳挠腮的想。
但他知道这事不能急,要说服他妈把钱拿出来,就得好好的拍马屁。
苏峻平在晚自习结束之际忽然转过来,抢了王文杰的卷子们,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答案抄了上去,还在做标志的地方有样学样的画个圈,甭管对错,就是看着认真——反正他妈又看不懂题目。
在这一切做完之后他又找出压在书堆最下面,他自己买的辅导书,做了没两道铃声一打,他把作业和辅导书往御宅屋里一塞,走回了家。
杨虹心里还是不太高兴,给他做了碗面摆在桌上,自己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天气转暖,她得加快速度。苏峻平脱了鞋,悄无声息地,就见狭窄的客厅里有橘色的光,他穿上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去,先从御宅屋里捞出辅导书,再挑起筷子吸面条。
杨虹推了推眼镜,不显山水的瞥了他一眼,苏峻平左手卷面条右手握笔把胸口弄脏了一片,就像个刚学会吃饭的小孩,杨虹皱了皱眉。
“把笔放下,专心吃面。”
苏峻平手一顿,发现自己好像拍在了马蹄子上,果断换了手呼哧呼哧埋头吃面。
杨虹走过去,看到他御宅屋里卷子厚厚一沓,辅导书摊开着,写得密密麻麻,她随手翻了两页,火气消了不少,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别整些有的没的,面不好好吃,作业也不好好做,学习是靠你这几分钟的事吗?”
苏峻平微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这不是……着急嘛。”
杨虹干脆把辅导书合上,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对胃不好,专心吃饭。”
虽然母上大人没有笑,可苏峻平知道她已经心软,心底暗戳戳的大笑了两声,表面上却表现得很乖。
吃完面后苏峻平把搪瓷碗丢进水槽里用水泡着,自己又见缝插针地做了两道化学有机推理,他对完答案还想往下做的时候,纸面上出现了一只美丽的手。
杨虹说:“晚上不要做太晚,第二天起不来不能好好听课,只能是适得其反。你也别急,还有一百天呢,妈妈也对你有信心。”
苏峻平打得主意是糖衣炮弹,结果遇上了真糖浆,险些融化在里面,他舒服的蹭了蹭他妈的手掌,感叹一声亲妈就是好呀,站起来自告奋勇的要去洗碗,杨虹拗不过,只好倚在门上看着眉眼已经舒展的儿子。
杨虹手上还织着毛线,心里却想:“自己儿子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以后去读大学,不晓得有多少女孩子喜欢呢。”她想到这儿禁不住翘起了嘴角,苏峻平忽然转过头来:“妈,我和你商量个事。”
杨虹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事呀?”
苏峻平:“我想买双鞋,我和我同学拼团价的,特别便宜,质量又好,那个款式我喜欢好久了,性价比特别特别高!”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就怕杨虹不同意,杨虹却微笑着挑了挑眉毛:“好的呀,你辛苦了,妈妈买双鞋奖励给你也是应该的。多少钱来着?”
“八百四。”
杨虹的脸瞬间就变了。
她的傻儿子背对着她,还毫无所觉的叨叨着那双鞋有多好,把他贫瘠脑袋里的赞美词一股脑儿的倒出来,尾巴几乎要顶穿天花板——他这么自娱自乐了好久,直到洗好碗抹干水才一转身:“怎么样?”
杨虹那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们家以前有的是钱,九百块的鞋子算什么呢,打个折扣完还是四位数,而现在呢,苏峻平钟爱一双鞋还得去拼团价,而且,她还得否定少年小小的心愿。
杨虹微笑了一下,尽量摆出自然的面孔:“不行。”
苏峻平的脸色刹那间就灰败下来。
他抽动了下嘴角,脸颊上的血丝在灯光下照得一清二楚。苏峻平咽了口口水,不甘心地说:“妈,为什么,你刚刚不还是同意的吗?”
杨虹低下头去织毛衣:“没有为什么,父母不想给你买东西,哪还需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苏峻平当时就不高兴了,他最讨厌别人用长辈那一套来压他,好像有天大的恩情似的必须唯他们马首是瞻。可那是他妈,不是苏文那个贱人,苏峻平深呼吸了一口气,琢磨来琢磨去还是钱的问题。
他走过去,牵住他妈的手:“妈,是不是你觉得太贵了?是我不好,我没考虑到,”杨虹白着脸说不是被他干脆的忽略了,苏峻平固执地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啊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双鞋,你看我好久没买东西了,你能通融一下不?”
杨虹的手比他小,轻而易举就能包在掌心里,杨虹看着他如画似的精致眉眼,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父母,当孩子殷殷切切向你来讨东西的时候,你却没有那个能力,甚至是他已经考虑过降低要求,还没有能力拿出来的时候,那就是屈辱。
她为她的儿子活了十八年,可是连他的一个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有哪个母亲能忍受?
杨虹脸越发的白了,幸好在橘色的灯光下看不大出来。她不但没有能力,还被苏峻平瞧了出来,这让她更加的难以忍受,杨虹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说:“不行。”
苏峻平也急了,他们家总不至于穷到连八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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