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了,马蒂,你是昭的担保人,你是凯撒庄园的主人,是迈森巴赫男爵。”
“父亲……”
“哦,天哪,说得太多了,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父亲已经放开了手。
我还有话说。我想拽住父亲,却被父亲一掌推开……
☆、第十三章 婚礼(14)
我胸口挨了重重的一下,一拳还是一掌?终于上来一口气,有了点意识。我仍然看不清,听不见,但我知道有人在我身边。
应该不止一个,好几个人围着我。
我想笑,懊恼,沮丧,如此辛苦掩饰痛苦的努力竟然全数泡汤。不过或许不明显,我没有哭哭啼啼,没有借酒消愁,没有精神崩溃……那这个算什么?毫无征兆的心脏病突发,终归有诱因吧,太累了,压力太大,还是受了过于强烈的刺激?安德斯?舒尔茨会怎么想?他一定知道了,可能就在我身边,在人群里。
我躺在走廊的地毯上,被一群人围着。他们惊慌失措,面对着一个死人。
我没有死,被父亲赶了回来,或是被谁救了。谁?谁救了我?
那人很专业,解开我的领结和衬衣,给我急救,注射,做心脏按摩、人工呼吸……我总是这么命好,总能遇上贵人。
我累了,很累,很累。在被抬起来之前,我又一次完全失去了意识,不过这一次是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很亮,亮到看不清任何东西,除了美丽的天使。她们的身体融入雪白的背景,要不是金灿灿的头发和蔚蓝的眼睛,我是看不到她们的。
我有些混乱,脑袋很疼。父亲说阻止我下地狱,但我怎么来到了天堂?难道是上帝改了主意?
不!我急了。你说还不到时候!是你要我坚持的!我哪也不去!我不离开!我一下子弹起身子,眼前一黑,又摔了回去。
我的灵魂,或把它叫做精灵,始终在我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他们抢救我的时候——裘也在抢救我的人中间——精灵会在傍边看,着急、上火、直跺脚。我告诉它不用着急,有裘在,大可放心。可它不听,飘来飘去,弄得我头晕。它在我耳边说话,许愿:你听话,我带你出去玩,带你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它也吓唬我:你敢不乖,我就再不理你了。
我乖,我很乖,很听话,我也很放心。
灵魂及时回到我的身体里,也算是说话算数,带我去最想去的地方:猎人小屋,有三道彩虹的瀑布,我和昭一起等待日出的那座山峰——少女峰,还有昭长大的江南水乡,粉墙黛瓦的小院,昭生活过的上海石库门、外滩、跑马场……由精灵带着一点不累,几乎是瞬间就飞跃了大洋群山。我拒绝停下休息,下一个,再下一个地方,再下一个……
只是那些地方都没有昭的影子,我不免有点遗憾,我再不能与你离群独处,再也不能同你做爱,一起抓鱼、骑马,畅游、杨帆。我不会再要求那些,我只想看看你。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我在这儿……亲爱的,我在这儿……”
我听见了,听见你叫我,可你在哪儿呢?你的家虽然没有凯撒庄园大,但屋子也很多,我都一间间找了,灶间、厢房、佛堂、客厅、书斋……我都去过了,都找过了,除了一间,门上有大红喜字,我不敢进,屋里的雕花大床上落着红色的帐幔,你是在里面吗?我不敢进,再不敢了。
“马蒂,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让我怎么办?这叫我怎么放心?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下雨了?哦,是瓦上滴下的露水。江南总是湿润多雨的。
露水滴在我的眼睛上,我想把它擦了,却抬不起手。有人握着它,暖暖的,柔柔的,相比之下,我手冰凉。我好喜欢,好舒服,就让他这样握着吧。
如兰的气息呼在脸上,有人帮我擦去眼睛上的水滴,那种感觉,不是纱布,不是棉球,不是手背的皮肤,不是掌心,是柔软的唇,是双唇间外柔内刚、滚烫滑腻的舌。那唇舌在我脸上游走,吻去、舔去滴上的、眼里溢出的水滴。
是嗅觉闻到的气味最先帮我搞清楚当前的情形。酒精、樟脑、消毒药水是医院特有的味道,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上午的阳光很明亮,香喷喷地、暖洋洋地照得我提不起一点精神;清凉、香甜、馥郁,混杂着留兰香的味道,那是昭特有的,最令我安心,沁人心脾的气息。
我使劲睁开眼睛。他就在我面前,影像由模糊变得清晰。有时我被迫闭上眼睛,因为他正吻在上面。有时我只能瞅见他的黑发,更加浓郁的留兰香,他把脸埋入我脖颈的深处。
“我的宝贝……”我叫了一声,却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我使劲干咳,想把棉花咳出来,想对他说话,却不料胸口一阵剧痛,痛得我一身冷汗、眼泪都出来了。
“别……”昭被我吓坏了,惊慌地瞪着眼睛,双手颤抖着捧住我的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叫你。”
“我在这里……我在。”他的双唇覆了上来。
我又惊又喜。我是多么渴望,可惜现在有点力不从心。不管怎样?我都要回应他,哪怕再死上一回儿。
但是我想错了,昭并不想跟我接吻,他只是吻了我的双唇,轻轻柔柔的,用舌尖滋润我干枯脱皮的嘴唇,然后像小狗一样用舌尖舔去我脸上的泪水,他的和我的。
我看着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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