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少不得又是一番假意叮嘱他好好读圣贤书,方才告辞离去。
这时候那些安排在皇宫里的眼线早已重新隐入人群之中,看起来默默无闻,和一般太监、宫女无二。但刘彻早已将这几张脸记在心里,决定今后想些法子将人都陆续差遣开。
王莽一走,刘彻就对旁边一个并非王莽眼线的小黄门说:“把朕的老师请入宫来,这可是安汉公叮嘱我好生学习的。”
据刘彻所知,他的老师是个当世大儒,曾经也是重臣,官至丞相,在刘箕子登基后还被尊为太师。不过这位大概是年纪大了,又被王莽排除异己的手段吓破了胆,三番五次向太后王政君请辞,如今相当于挂名太傅,皇帝几个月都见不着他一面,更别提从他那里学到什么治国的道理了。
刘彻现在身边没人可用,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傅好歹是当初推荐过刘箕子之父继承大统的,刘彻正好把人约过来看看能不能用。既然他穿过来了,这大汉就轮不到王莽一手遮天,大不了把天重新翻回来嘛。
王莽被刘彻转移注意力后匆匆回到了府第,反正深宫里的小皇帝连书都没读完,暂时翻不出什么风浪,让他再多活几年好了,还是朝里的刺头比较烦人。
“安汉公回来了?”一个名唤延庆的心腹家奴赶紧迎了上来,“宫中那位没给公添麻烦吧?”
“无妨,闹了点小脾气,哄哄就好。”王莽坐在雕着j-i,ng美凤鸟纹的檀木榻上,喝着美妾递上来的甘美的琼浆,漫不经心地询问,“倒是吕宽抓到了吗?”
“已经查得行踪,仆派人前去搜捕,不出三日定能捉拿回来任公处置。”延庆凑上前,压低声音追问,“只是侯世子的事情……”
“我已决心处死王宇……”王莽这话一出口,窗外突然传来花盆倒地碎裂成无数片的声音。
“谁?!”延庆推门出去查看,却见花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皮毛油光发亮的黄鼬站在碎片不远处,冲着他发出“嘶嘶”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只黄大仙闯入了院子。”延庆回禀王莽,继续刚才的话题,“侯世子毕竟是公的长子,若是依fǎ_lùn处,只怕夫人会不依。”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王莽没有这么冥顽不灵和老子对着干的儿子!”说到王宇,王莽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气,此时不在人前需要装样,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可怖的y-in沉。
他对这个嫡长子本是寄予厚望,因此请了当时最为著名的大儒吴章为老师,其儒学上的造诣和声望都超过了那位装病不出的天子师。
王莽本是正儿八紧把王宇当太子培养的,没想到王宇这个死脑筋根本没领会他的一番苦心,反而真把书上的仁义道德学到了肚子里,竟然帮着外人打自己老子。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让他为我去死吧。”王莽冷笑道,“正好借着他这件事闹大,把朝中不服我的一口气清算了,也不算亏。”
延庆马上心领神会地点头。
“毕竟还是我的儿子,赐他一杯毒酒,让他体面地上路吧。”
“其夫人吕氏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是留还是……”
“给王宇留个后吧,将吕氏关起来,等生了再杀。”
等王莽和其他人离开后,从窗外的紫藤架后,一个看起来才八岁的小女娃才悄悄钻了出来,她的小脸苍白,两颊上布满了冰冷的泪水。
回头看了一眼王莽离开的方向,女娃毅然用袖子擦干眼泪,飞快地向府外跑去。
从安汉公府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宇的幼妹王嬿。
王氏年纪很大了才生了这个小女儿,平时很是宠爱,她上面的几个哥哥平时都很疼爱这个妹妹,王宇上课的时候经常带妹妹一起。
正好吴章的两个孙子吴成和吴国也到了学龄,平时跟着王宇一起听课,一来二去,王嬿就和两个年纪和自己其他兄长差不多的吴家兄弟相熟了。
吴章作为狗血门出主意的人,当然早就被王莽第一时间关押了起来,要从严处理,以达到杀j-i儆猴的效果。
但好歹王莽记得自己是经学大家,最开始就是以尊儒包装自己起家的,不好得罪此时已经颇有话语权的儒生,因此并没有将吴章全家一起下狱。
饶是如此,吴家全家都被严密监视了起来,被看守在吴宅不得外出,比起坐牢也不过是好了居住环境而已。
王嬿来到被围得连一只雀鸟都飞不出去的吴宅,自然是被拦在了大门口不得入内。
王嬿跺了跺脚,故意横眉怒目地骂道:“你们这些下人长胆子了吗?连我也敢拦!”
王府家奴站在门口唯唯诺诺:“小主人,不是我们不让你进去,实在是安汉公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吴家大门。更何况这吴章乃是朝廷重犯,他家里人也脱不了干系要被发落,小主人还是……”
“我就是来看看吴家哥哥们怎么样了,难道连这个我阿翁都不准?”王嬿没等那人说完就怒道,“开春的时候,陛下派遣长乐少府、宗正、少府宗伯、尚书令到王府下聘礼,我又岂会做出对朝廷和陛下不利的事情。”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王莽想依照霍光以女配帝的旧例,将女儿嫁给汉平帝为皇后,在场的各位均不敢得罪这位权臣贵女、未来的皇后,只好放行。
王嬿一进到吴府之内,就在一丛翠竹背后找到一位正仰头看着高墙若有所思的俊秀蓝衣少年,顿时丢了方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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