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性药剂不适合在这里做,火山口里火元素太浓郁狂烈了,容易造成影响。”
“……喔。”随光乐应承了,然后在对方动作之前,闪电般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动作之大甚至划破了布列尔的星空法袍,只听到“哧啦”的一声,布料被划破了。
“阿尔兰!”他似乎猝不及防,声音里都带着些恼怒。
“你做了这些,是不是消耗很大?”随光乐想也不想便问道,已经用圣光开始查探布列尔的身体。
“没什么,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他立马想要将手给抽出来,但是对方牢牢地扯着他,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随光乐反复摸着那一片肌肤,忽而发出了奇怪的笑声:“火蜥蜴的血液?”
他沉默地任由那根枯瘦的指骨在自己手腕上反复滑动,感受到对方滑动的手指越来越急,最后就要停在一个地方,忽然猛地伸手按住了那根指骨,回答得坚定且干脆:“是,火蜥蜴的血液,我不小心在自己身上溅了一点。”
是吗?
那么,那一道伤口,又是什么?不要告诉他,在药剂、铭文上造诣已经达到宗师的布列尔,居然会犯这种被材料弄伤自己的愚蠢错误。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随光乐小声说,然后不顾对方的挽留,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双手交握的刹那,不知道因为什么,脑海里竟然有些茫然。
从来没有可以凭空获得的力量。
一物换一物,在这个由圣光与魔法构筑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等价交换。
他曾经因为贸然使用永恒圣光,而失去了圣光。
而现在……
指尖微微一动,一簇柔和的光芒亮了起来,温暖着自己的指尖。
布列尔眼睁睁地看着那簇圣光被少年打入自己身体内,然后在全身游走查探。
他此刻消耗过巨,无力反抗,只得苦笑一声,任由着那团圣光查视过自己全身上下。最后,那团圣光停留在心脏的位置,倏忽没入其内,消失了。
“你或许可以解释一下。”他听到少年硬邦邦地说,没有带着好气。
“你还记得我们的契约吗?我找到了法子,用契约替你承担了一部分伤害。这样你就可以召唤圣光了。”
“一部分伤害?”他重复着这句话,尾音上扬。
但布列尔不可能将实情全部告诉他,这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于是他点头,确认:“一部分。”
“我不觉得当时我们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全然的否定,不带一丝迟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主仆契约可以替另一方承担伤害的……能够做到的只有平等的契约。”
“只是针对于弱势的一方。”如果他这么想就再好不过,或许可以将另一件事掩盖下来,“颠倒过来就可以。”
交谈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颠倒过来?”他咀嚼着这个词,慢慢地,顿住了。像是再要确认一样,再次问道:“主仆颠倒?”
“嗯。”
在他回答之后,少年停止了发问。布列尔安静地看着那架骷髅,看着他捧着的一簇已然变色的蔷薇,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唇角。
“主仆契约不是承担一部分伤害……是承担所有。”
“嗯。”
“你……替我承担了……吗?”
长久的沉默以后,他终于问出来这句话,连声音都有一些发抖。布列尔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到颤抖的指骨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布列尔叹气,“我已经在这一点上失败了,总不能让你自保的力量也消失。”他的手指摩挲着指骨,仿佛是想要将那冰冷的躯体也擦热:“教廷的圣光之子,怎么能够失去圣光?”
他看着他有些发抖的身体,终于是笑了笑。果然啊,还是这么心软,只要自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便可以换得他回顾。
“没关系啊,反正一直也是你保护的我,不是么?陛下……”唇齿间慢慢说出来那个睽违已久的词语,仿佛连灵魂都在战栗。他微笑着安慰他,“没有你想的那个糟糕,黑暗对于神官来说影响最大,但是对于法师来说,却要轻松得多。我只要冥想一阵子,就可以将魔力回满,不会像你那样。”
“……但是境界会跌落吧。”少年镇定地指出这个现实。
“啊……也不多,只是掉到了八阶初期而已,只要眼界在,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总不能,再让你去面对一切啊……”
真的像他描述的那么简单吗?随光乐不敢相信。他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契约被牵动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绝不像布列尔说的那么简单。他还记得在翡冷翠里当他打出一簇圣光时,布列尔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之前,自己的圣光分明打入了他的心脏内。
火蜥蜴的血液绘成的法阵,生命之树汁液调制成的墨水,还有契约者自己献出的鲜血……这些都代表了什么?
随光乐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在那上面再下功夫。那时候路透斯在学习这一切,而他因为阿尔兰是圣光之子,并没有花费多大的精力,以至于隐隐觉得这些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布列尔在缓慢地进行冥想,他的恢复速度真的是慢到了极点。随光乐不是没有见过以前他冥想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元素涡旋比现在不知道强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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