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他:“干什么你?”
陈恪之道:“易叔,不好意思,球球发高烧了,我借下|体温计。”
易修昀皱眉,火气下去一半,转身去拿抽屉里拿,一边说:“怎么就发烧了?昨晚上空调开低了?”
陈恪之面不改色道:“可能吧,他睡觉踢被子。”
易修昀又翻出几盒常备药给他:“注意看着他,三十九度以上了跟我说一声,不行就送医院。”
陈恪之:“行。”
给覃松雪量体温是陈恪之按着他的手量完的,覃松雪处于高烧半昏迷的状态,胳肢窝使不上力。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陈恪之取出体温计一看,3。
易修昀给的是退烧喝的布洛芬混悬液,覃松雪最讨厌喝的,陈恪之去倒了杯热水,哄他张嘴,覃松雪就是不听,还烦躁地挥着胳膊不准陈恪之吵他休息。
陈恪之没办法,只好自己含了一口之后嘴对嘴喂他。
这样效率很慢而且不卫生,但聊以胜无,而且覃松雪不是病毒性的感冒引起的高热,不会传染给陈恪之。
“球球,张嘴。”陈恪之半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不敢挪动他的身体,怕再次伤到他下半身。
覃松雪的嘴唇上带着水珠,陈恪之用拇指把下嘴唇扒拉开,另一只手拿着小盖子往他嘴里灌药。
混悬液气味很香,有些像水果味儿的汽水,覃松雪闻到之后很自然地张开了嘴,陈恪之趁机把药倒了进去,谁成想覃松雪的舌头一沾到就把药给顶了出来,还不满地哼了几声,接着重新把牙关合上不肯吃药了。
陈恪之没办法,拿纸把洒出来的药给擦了,又倒了一小盖子喂覃松雪。
因为是药,所以陈恪之不能像喂水一样喂他,覃松雪十分不合作,基本上是灌进去一点流出来三分之二,小盖子的量灌了十几分钟。
混悬液喝进嘴里像一团沙子一样,遍布空腔的每个角落,十分不舒服,覃松雪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发脾气,陈恪之之前倒的那杯水还没喝完,耐着性子把被子放在他嘴边,覃松雪这下十分配合地把水喝了个精光。
覃松雪眼睛没睁开,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话。
陈恪之凑过去问:“球球,你要说什么?”
覃松雪嘴巴动着,但没声音出来,只有细微的气流。
嗓子哑了。
陈恪之艰难地辨认他的口型,试探道:“喝水?”
覃松雪嗯了一声又不吭气了。
又去倒了杯水,喂他喝的时候顺便把两片消炎药塞进他嘴里。
陈恪之就跟照顾坐月子的小媳妇儿似的伺候覃松雪,现在这样不都是他陈恪之作的?覃松雪那个小身板,能坚持到最后不晕已经是奇迹了。
覃松雪后面的伤肯定不能吃太硬的东西,陈恪之不会熬粥,想着易修昀应该会做,等他起床后还得再去麻烦一下他。
陈恪之把被子给覃松雪捂严实,收了垃圾袋,准备出门扔。
但卧室门一打开,居然和易修昀撞了个照面。
易修昀还穿着之前的睡袍,带子系上了。嘴里叼着根烟,没点燃,定定地看着陈恪之,看不透在想什么。
陈恪之在那一瞬间就想到是他和覃松雪的事情暴露了。
尽管想到了这一点,陈恪之表面仍不动声色,叫了一句:“易叔?”心里却已经炸了锅,易修昀的表情一如往常的落拓不羁,而正因为他的这种反应陈恪之才更加七上八下。他摸不准易修昀的真实想法,也是头一回感受到易修昀这人城府之深。
易修昀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背景,过年过节也都是一个人,他的过去没人了解,就连覃父只清楚他和他家里关系不好,断了很久来往。单身多年却洁身自好,常对着覃父满口黄腔,实则清心寡欲连半个床伴也又没有。对衣食住行十分讲究,房间里摆了两个大衣柜,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一些还是手工制的独一件,与覃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看似对谁都热情,但却无人真正了解他的内心。
易修昀的一切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陈恪之正在想着,易修昀把叼的烟拿下来,挑挑眉,道:“我刚给你师父打电话,覃柏安让我来看看球球病成什么样了。”说着就要进卧室。
陈恪之心中忐忑,本来要去扔垃圾的想法也没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守在这里。他摸不准如果易修昀发现了他和覃松雪之间的事情会如何处理。
倘若站在覃父的角度他一定会告之双方家长,之后他陈恪之将面临着转学、搬家亦或和覃松雪老死不相往来的困境。家庭势必会成为阻碍和他覃松雪最大的因素,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不管他们以何种方式察觉这件事,给他们两个带来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他不能离开覃松雪,覃松雪也不能离开他。
可是事情暴露之后,他们将何去何从?
易修昀对陈恪之内心的波涛汹涌完全不在意,坐在床边用手背放在覃松雪的头上,同时问道:“刚刚量了有多少度来着?”
“三九点一。”
易修昀皱眉:“这么高?”
陈恪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易修昀离覃松雪那么近,万一看出什么问题,就真的全盘皆输了。
他仍然不明白为何易修昀会察觉不对劲,昨天门窗都已经锁死,他的房间离了很远,除非他是特地走过来贴在门上听,才会听见昨天覃松雪的哭闹。
“我刚给他吃了药,看退不退烧,如果一直烧着再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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