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挺着个大肚子顶危险的。”
给屋梁压着的那个虽倒霉,两条腿都给压得血肉模糊,可也还算幸运,夹着屋梁家具石块等恰架出来一点子空挡,他倒还有呼吸,甚至有神智喘息着接一句:
“是顶危险的,但还有更危险的,老瘸子家那个长哥儿,昨儿正好顶着个大肚子,还带着个小哥儿,和他夫婿一道回来借药材……”
一边说,一边吃力地往另一边望过去,那边其实已经挖开了一些,他口中的老瘸子已经给挖出来了,还有气,但头破血流晕迷不醒,也不定活不活得下来。
只是他说的那哥儿带着夫婿回原家借药的事,似乎村里没多少人知道,再加上一时忙乱,大家伙儿挖出个老瘸子,竟就没继续挖那一家,此时给他这话一说,一个正帮他检查伤势的老头顿时面色大变:
“老瘸子家那长哥儿没有回去?昨儿在村口遇上的时候,不是说他原家阿公病得急,立等着用药,他夫夫俩要立刻回去的吗?”
那人也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强撑起精神,断断续续说着:
“没回去,他要的药老瘸子也没有,之前存的几份前儿刚好给了三太爷家的小孙子用了,长哥儿夫婿还嚷嚷着让老瘸子去问三太爷讨回来,可老瘸子那性子你也知道的,倔得很,当下就一句话撅回去了,他那夫婿脸色就很不好看,又逼着长哥儿去问别家借,说缓过这一阵再还……
长哥儿也不肯,俩夫夫吵了几句,老瘸子也哼了几声,那汉子就胡乱卷了点药材,自顾自回去了,连着长哥儿并那小哥儿一道留下来……”
那老头就跺了跺脚:
“老瘸子不只腿瘸,眼也瘸了,瞧这给长哥儿找的都是个什么人哪?
那驱寒祛湿的药材平日不算什么,可这会子用好了不定能救命哩!再说给老三家的那份儿,可不还是仅剩的一点儿虎骨酒?
老瘸子为那虎可是腿都瘸了一只半的,也就是惦记着当年老三将他从山上背下来,又给他并他那夫郎垫了不少药钱才给了的,那一家子从来有借无还的,也亏得好意思张口……”
一时附和嫌弃那汉子的不知道多少,好在嘴里说着,却不耽误手上动作,宫十二是其中最快的一个——
他一向对孕妇孕夫有点儿诡异的敬重,虽然也敬而远之,但听说那边废墟下压着一大两小,其中一小还连爹胎都还没爬出来过,那动作能不快、能不急吗?
只是老瘸子家的情况又不比之前那一家,那位是正好给压在屋梁和家具石块构造出来的小空隙里头,上头的泥一给挖开,他不只能喘气,还能呼救,那老瘸子家却没这么巧,几个大件各自零落,宫十二空有一身气力却也只得一点点挖,偏随手抓来的木材石块都不顶事,三两下就能碎掉一个,他到后来的烦了,索性直接空着手挖,反倒还快些。
可惜,再快,也快不过命去。
长哥儿那会子似乎是在厨房,大概是他家那个小哥儿嘴馋吧,爹儿两个都在厨房里头,忽然遇着这泥石流,长哥儿反应似乎还不满,将那小哥儿牢牢护住了,只可惜,那厨房是独立出来的一小间泥胚房,也没有门,泥流直接冲入门洞,冲垮房子,爹儿两个都给埋在里头,挖出来的时候,长哥儿身子都僵了,小哥儿也没了呼吸。
一时众人都不免悲戚,虽然挖出来的死人不只这一个,但这样两尸三命的到底凄凉了点:
“老瘸子可就这么一个哥儿……”
不想连外孙儿都一道没了,可真是……
但再凄凉也顾不上唏嘘,将尸体移到一边,众人又开始挖另一处。
宫十二却迟疑了一下,摸了一把那长哥儿的肚皮:
“这得有几个月了?若是生下来,可能活不能活?”
旁边正给长哥儿擦拭尸身的一个老夫郎叹气:“小子好不晓事,大人都死了,胎儿哪能活?”
宫十二已经转头去清洗那小哥儿口鼻间的泥水,又按压着他的胸肋各处,闻言只匆匆答一句:
“我听说过‘棺材仔’,据说就是母……阿爹死了,胎儿却没死,结果死人在棺材里头产子了……”
便急急低下头去,也顾不上什么洁癖不洁癖的,对着那小哥儿的嘴里就亲上去,那老夫郎正惊骇:“死人产子?那不是鬼子吗?妨家碍亲人的啊!”
又见他连个死了的小哥儿都不放过,越发惊怒:
“你这小子好不晓事,死者为大知道不?轻薄小哥儿也不能欺负死人哪!”
都顾不上扔掉手里的帕子就扑过去阻止他,宫十二抱着那小哥儿躲了两下,才将嘴移开,又将人放到地上继续按压胸腔:
“谁轻薄死人了?我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轻薄这么个小孩儿啊!”
当本大爷没见过美人吗?就是楚铮那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也比这么个瘦巴巴的小娃娃有色,再说了,“这小孩还没死哪!”
老头正好给之前那人包扎好了,正好再挖出来一个也是死人,没得他用武之地,便走过来:
“棺材仔?”
身手摸了摸长哥儿的肚皮,想了想,咬牙:
“就是妨家碍亲的,也总比让老瘸子身后丁点香火没有的强些——
老七夫郎,你来,帮长哥儿把孩子生下来。”
老七夫郎就是那个要挠宫十二一脸的老夫郎,闻言迟疑了一下,一拧身:
“那二阿兄您可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又呼喊:
“阿水,你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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