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面的过路人,引首回望。
凌桓也不在意,跟在身后的修竹更是面无表情。进了那家名为砌月的乐坊,那些眼珠子都快要长到两人身上的才收敛了些。
那乐坊的与外面的熙攘倒是有些不搭,进来的多是些文人墨客,也有人在拨弄琴弦,偶尔挑出两三个音节,却也是沉沉的好听。
那乐坊老板见人进来,也不似茶聊酒肆一般,直接迎上来,而是等凌桓二人走过来,将琴放在了横案上,他才伸手,将那断了一头的弦捏在两指间,说:“公子是来修琴的么?”
“换弦”
那人反复搓着断弦的动作,因为凌桓这句话一顿,才继续道:“要换什么弦。”
“极北之地的冰蚕丝。”
那人听到凌桓这话,居然是笑了出来,说:“公子这就是在为难小人了,那冰蚕丝何其珍贵,”他似乎是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凌桓,才继续道:“不过,那么难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就不知公子出不出得起这个价了。”
“出八两金如何?”
“公子是在说笑么?八两金怕是连一小截断线都买不着,您这把闻蝉不错,叶城的雪蚕丝也是不错的,公子不考虑看看?”
“那就是不能谈了?”见那乐坊老板不可置否的样子,凌桓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了一方血红色的玉璋,血色飘花,鬼斧神工,乍一看,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要是加上这个呢?”
那乐坊老板原本还有些玩笑的眼,一落在那块血玉上,徒然一骇,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放在琴弦上的手,无端的勾起了一个杂音,引得周围零散站在挑琴的公子少爷,都惊得往这边看。
那乐坊老板似乎也察觉出自己的孟浪,他隐晦的打量了凌桓几眼,那块雪玉早在杂音初现之时,便被凌桓收起,此时,见这乐坊老板看过来,给了对方一个温温的笑。
“朱,咳,公子,那天蚕丝在内室,这边太过杂乱,不如两位弦跟小的进去用些茶水,再看看那冰蚕丝做弦合不合适。”
这乐坊老板声音不大,却也不小,靠得近一些的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闻言,还颇为惊诧的朝那方向望过去,只是那时候凌桓二人已跟着乐坊老板绕进了内室,他们也就见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背影。
凌桓喝着茶水,见乐坊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心的将那茶盏放下,说:“怎么,是不是给出的价格不满意?这冰蚕丝就当真这么贵,我还真换不得了?”
那乐坊老板被凌桓这一番好说,倒是弄得更局促了,他注意着凌桓的脸色,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到身后一个泠泠如流水一般清透可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您终于来了,奴家可是等您好久。”
那声音似柔似魅,恍惚间已冲到了耳底,就似耳边轻语一般,让旁人生不出半点警惕心思。也就凌桓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
香风袭来,凌桓一抬头,就见一袭红衣,勃颈上还有着一小圈白绒绒的兔毛围着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嘴角含笑,眼尾带俏的女子就这样风情万种的来到了凌桓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说:“苏绾见过公子”。
凌桓听到他的称呼,眼神微闪,心中已是了然,“苏姑娘客气。”
凌桓不温不火,倒是出乎苏绾意料。她还以为,就这么一个蜜罐子里泡大了的公子少爷,多少也会有些藏不住,没想到这人倒是有那么几分,倒是她有些小看了。
见着苏绾那张水嫩青葱的脸,凌桓还真没法将这人与江湖第一情报组织的朱雀楼楼主扣在一起。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小女子,却是拿捏着多少人的命脉。
没人喜欢被人抓着小辫子,但朱雀楼实在根深蒂固,没怎么见它发展,等意识到的时候,却早已错过了最佳时机。好在这朱雀楼,也只是做一些买卖,倒也没闹出太大的事。
苏绾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在朱雀楼说一不二太久,虽然没多少人见过她,江湖上对她的传言却是不少。
蛇蝎美人,蛇蝎说的是手段,就算是兵不血刃,死在她名下的亡魂也不少了,再说美人,这苏绾却是一难得的美人。且不说那对随便一弯便是风情的眉眼,就是她那双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柔荑,也是不少男人的心头好。
只不过,有那个心,也要有那个命,多少想一亲芳泽的,都死在了来的路上,可见这女子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会儿子凌桓这样一个自诩fēng_liú,不谙世事的小公子,拿着块信物,就想来压她一头,可能么?
只不过,苏绾不傻。凌桓也不是省油的灯。早料到这女人不好对付,别看她现在是这么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背过凌桓,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苏绾接过丫头奉上的茶水,将上面的浮沫用碗盖轻轻拨开,小小的嘬了一口,“月前就听闻公子将到叶城,只是奴家日盼夜盼,公子也是到了今日,才前来相见,就不知公子是不想见奴家呢,还是叶城的乱花迷了眼。”
这苏绾倒是不客气,她压着人也习惯了,头一次遇到个不怕她的凌桓,饶是这人持着朱雀楼的信物,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也不能教她信服。
这头苏绾这个小女子咄咄逼人,那厮凌桓却是老神在在,修竹是最懂他家公子的,便站出来说:“苏小姐,我家公子素来听闻朱雀楼大名,想必也是苏小姐教导有方,只不过,刚才这位乐坊老板已是答应了,要用冰蚕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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