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屋里也没再有响起过琴声。
那种让那辰迷恋却又心悸的钢琴声,想念,抗拒,沉迷,闪躲,全都混杂在一起,包裹在他四周。
安赫专注的侧脸让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一点点在屋里弥漫着,想要脱离却又忍不住渐渐陷落。
跳跃的音符停止时,那辰放下手里的玉米,冲安赫鼓了鼓掌:“我一直以为你真的只会小星星。”
安赫笑笑:“这个听过吧?”
踩到猫了,那辰点点头:“嗯,踩到你了。”
“靠,”安赫乐了,手指在琴键上划过,“还听么?”
“听。”
“就一首了,别的都很久没练了。”安赫搓搓手。
“好的。”那辰笑笑。
d大调小步舞曲。
安赫感觉这曲子也挺活泼,比较适合现在的气氛。
他定了定神,手指落在琴键上,音符从指尖滑出。
那辰拿着玉米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一颗玉米粒被他捏扁了,落在小筐里。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琴声渐渐充斥在他四周。
再随着安赫在黑白间跳跃的指尖一点点渗进他的身体里,心里。
回忆里。
你听。
辰辰乖,你好好听。
听妈妈弹琴。
听见了,妈妈在说什么?
你告诉妈妈,你听到了什么?
那辰的呼吸开始有些混乱,跟着妈妈的节奏,让人窒息的节奏。
他想要把那些让他恐惧的声音扫开,却怎么也做不到。
安赫的指尖落到琴键上,弹出一个重音,如同缠在他身体里的铁链猛地收紧了。
他觉得身体有些发僵,挣扎变得无力。
下一个重音再次跃出时,那辰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装着玉米粒的小筐掉在了地上,嫩黄色的玉米粒撒了出来,在深色的地板上跳跃着,像一个个音符。
那辰扑到钢琴旁,猛地把琴盖狠狠地往下一压。
在几个破碎的音符之后,琴声消失了。
安赫的手还在琴键上,琴盖砸在手上时的巨大钝痛让他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把手抽了出来。
短短这点时间里,手背上被砸到的地方已经泛出了红色。
他握着自己的手咬牙抬起头。
那辰的手还按在琴盖上,脸色苍白,呼吸也很急,就像是跑了很长的路。
安赫没说话,那辰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松开了一直死死压着琴盖的手,慢慢靠着钢琴滑坐到了地上。
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赫两只手都已经疼得麻木了,自从不打架之后,这种ròu_tǐ上的疼痛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刚才是咬着牙才没叫出声来。
那辰一动不动地靠着钢琴腿坐着,在撒得满地都是的玉米粒里。
屋里很静,只能听到一边的大座钟一秒一秒滑过时的细小咔嚓声。
安赫的手开始红肿时,那辰动了动,动作很慢地从坐着变成了蹲着。
他伸手捡起掉在旁边的小筐,开始把地上的玉米粒一颗颗地往小筐里捡着。
安赫没有动,坐在琴凳上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
他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只是一瞬间,这样的局面并没有让他太意外。
所以他现在希望那辰能开口,无论说什么。
对不起,解释,或者是别的任何内容都可以。
问一句疼不疼也行。
只要那辰能在这时开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往前走了一步。
但那辰没有出声,他用他一直以来习惯了的沉默应对了眼下的场面。
地上的玉米粒被捡回了筐里,那辰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里,把小筐放在了餐桌上。
原地站了几秒钟之后,他往客厅的楼梯走了过去,脚踏上楼梯之后停住了,手紧紧抓着楼梯的栏杆。
“我妈心情好的时候总弹这首。”他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27第二十七章 那大厨美食课
那辰上了二楼,安赫站起来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手背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疼得他手都有点儿发抖。
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无法形容,停车场的事还在来回啃着他的情绪,又被那辰突然发作地这么砸了一下,要不是现在手太疼开不了车,他真有起身走人的冲动。
那辰从二楼跑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小药箱。
安赫看着他打开冰箱拿出个冰盒,飞快地把冰块都倒进一个小盆里放在了茶几上,再把茶几拖到了安赫面前。
“冰一下?”那辰凑过来轻轻碰了碰安赫的手。
安赫把手放进了冰里,冰块的温度让他皱了皱眉,又把手拿出来了。
那辰从药箱里拿出一卷绷带,剪下长长的两条来叠好了放进盆里,化了一些的冰水把绷带浸透了之后,他把叠好的绷带盖在了安赫的手背上。
“我……”那辰一条腿跪着半蹲在他面前,说得有些吃力,“对不起。”
“没事儿。”安赫现在的心情不怎么美好,但还是摇了摇头。
这句对不起,让安赫想起了那辰对他第一次说的那句对不起,那时他只是单纯觉得那辰应该是个很少对人说对不起的人。
现在想想,他不是很少说,他大概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
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他都不知道。
从小到大,本应该是言传身教的父母,一个视若无睹,一个阴暗压抑,他们造就了敏感脆弱渴望温暖的那辰,却从没有给过他如何与人相处相近的示范。
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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