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肯定是不回来了嘛,毕竟新欢在手,肯定舍不得回家。
苏允“嗯”了一声,扶着扶手上了楼。
酒意熏染,他走得摇摇晃晃,不知怎么拐进了陆秦的房间。这些年他虽住进了陆家大宅,看起来像陆秦承认了他独一无二的地位,风光无限,其实两人一直分房睡。他睡这个屋,陆秦睡那个屋,互不干涉。
别问为什么,连苏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跟陆秦之间不知道为什么的事多了,一件一件去刨根问底求个因果,那得累死。苏允推开门,摸索着墙边打开了灯。陆秦的房间整齐极了,窗明几净,所有物件都规规矩矩摆着,位置一百年不变。陆秦有一点洁癖,他的房间向来是自己收拾,收拾得干干净净,与他混乱的个人生活截然相反。
苏允踉跄着走进去,走到陆秦床边,看到陆秦竟然把睡衣平平整整呈人字形摊在床上,真是绝了。他一屁股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根烟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
他生气,又觉得自己生的是没味的气。人是他从一堆简历里挑出来送到陆秦跟前的,陆秦喜欢,说明他很熟悉陆秦的口味,做对了啊,他还生什么气?难道是因为陆秦为了捧这个小新人,啪啪打了他的脸?
不,不是的,苏允觉得不完全为了这个。他知道陆秦不是故意的。
他生气,是因为他不敢承认自己心虚。
他心虚,是因为他有种直觉,这个简晓宁,他跟之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合了合眼睛,直起身,把烟灰均匀地弹在了陆秦床铺上。
“让你洁癖!”苏允边弹边骂,“恶心死你!”
弹完了,他还嫌不解气,把烟头随便往地上一扔,碾灭。
他靠在床边,喘着粗气,手边摸到了个遥控器,想不起来做什么用的,试着按了一下电源键,“轰”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华尔兹舞曲华丽盛大地拉开了序幕。
原来是音响的遥控器。
陆秦有睡不着爱听点音乐的习惯,他是这么个声色犬马的大俗人,助眠听的是交响乐钢琴曲或者圆舞曲。苏允好几回半夜里醒来,听到他在房间里放音乐,都忍不住要骂他一句装高雅。
这首曲子,苏允骂不出来。
因为苏允很熟悉这首曲子,他还在这首曲子的伴奏下跳过舞。
当年苏允年纪轻轻就在国内拿了影帝,一时风头无两。国内的媒体都一个德性,谁要是出了成绩,大家就一股脑的捧,好像这人已经完美了似的,碰见那种头脑不清的,往往三捧两捧就给捧得不知东南西北,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从此不思进取,俗称“捧杀”。当年苏允哪有如今的定力,媒体三捧两捧,他的尾巴高高翘到了天上,眼看着再傲下去就要出丑闻了,陆秦说,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陆秦带他去了欧洲。
适逢戛纳电影节,陆秦是重要嘉宾,他大手一挥,包下开幕式场刊封面,全印上自家公司电影的宣传海报,大出了一把风头。陆秦在法国读过电影,可他上学时候不好好读书,天天跟一帮后来的大导演出去喝酒,还投机倒把在同学和电影公司之间牵线做生意。陆秦在法国赚到第一桶金,还积累下大把人脉,回国创办电影公司后,他投资的电影哪怕在国内票房惨败,也能靠销售海外版权把钱赚回来。只可惜陆秦做生意有头脑,搞艺术确实不怎么行,苏允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总共一起看过一次电影,看到一半,陆秦还睡了。
陆秦去戛纳,是去谈生意,也是去老朋友聚会的。当年一起跟他喝过大酒的,如今都成了影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陆秦挨个跟他们见面,走到哪里都带着苏允。别人问他苏允是谁,他犹豫一秒,只有一秒,用法语答,这是我的爱人。
爱人,这是苏允学会的第一个法语单词。
苏允根本不懂法语,英文也不好,陆秦跟别人聊天,他坐一边听,听得磕磕绊绊。即便如此,这些蜚声国际的影人还是给他展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第一次意识到电影原来还可以这么拍,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演技,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允再也没傲过。
他们在戛纳呆了半个月,回国前夜,当地的朋友举办晚宴给陆秦送行。陆秦盛装出席,还亲自帮苏允挑了衣服。两套裁剪独到的高级定制礼服,陆秦亲自帮苏允扣上了衬衫最上面一枚扣子,为他选了最相衬的领带,为他抖开西装,看着他伸进手臂,替他整理平整衣襟。他们一起站在镜子前,陆秦从身后抱着他,他看着镜子里的陆秦。
“看,”陆秦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打开,里面竖着夹着两个领带夹,“情侣款。”
他把领带夹别在了苏允的领带上。
苏允没忍住,他回过身,当着一屋子助理设计师的面,紧紧抱住了陆秦。
晚上的晚宴有舞会,男人女人都盛装出席。陆秦是主客,第一支曲子他要参与。当时响起的,就是苏允如今在听的这一首曲子。苏允不会跳舞,他以为陆秦会找个别的舞伴,没想到曲子的前奏响起,陆秦忽然转过头,向他欠了欠身。
“可不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陆秦问。
苏允好窘,他手心里立刻冒出了汗,结结巴巴说道:“可……可是我不会跳啊。”
“没事,我教你。”陆秦笑着对他伸出手。
他是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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