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回……”
妇人仿佛不知疲倦,对着少年的尸体絮絮叨叨了一个晚上。
杨安南在心里问道:“难道你不想出来见她吗?”
“不了。”
少年的声音凉凉的,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重量,轻飘飘地回荡:“我怕我见了她以后会舍不得离开。”
“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毕竟我们这次不一定能破除诅咒,你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杨安南忍不住劝道。
“所以我才不想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去傻傻地等待,以免她日后再次因为我而伤心,失去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杨安南听了,表情复杂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了。
或许还少算了两个,今夜不眠的还有两个鬼魂……
温暖的晨光随着房门的缓缓推开洒进来,屋内重重的阴霾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杨安南迎着耀眼的阳光向外看去,变成鬼魂完全不觉得刺眼了耶!
这么灿烂的光线,看来今天会有个好天气!
“母亲,我们该出发了。”
青年挺拔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光中,杨安南眨了眨眼,才过了一夜,少年的大哥又憔悴了不少,两个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球布满了细小的血丝,想必昨晚应该并没有睡吧!
青年恭敬地走到妇人身边。
见自己的母亲仍然凝望着小弟的尸体,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专注地为小弟整理新换上的衣衫,好像她正在做的是一个重于生命的神圣行为。
见此,青年深深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弟弟,眼中的平静迅速散去,转而换上的是浓浓的悲痛。
默默地站着,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一种名为悲伤的东西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终于,妇人的沉默被丈夫的到来打破了。
少年的父亲同样是一副憔悴至极的模样,可以看出他昨天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只是一种表象。
与昨天一样,少年的父亲慢慢走到妇人的身边,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再次劝道:“惠心,我们还是赶快让小南上路吧,你这样他如何安心?”
妇人这次保持不住冷静了,转身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道:“雄光……你救救小南吧……我真的舍不得他啊……你不要让他离开我好不好啊……他才十七岁啊!……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我……到底是为什么?……”
“惠心,别哭了,你这样小南会走得不安心的!”少年的父亲眼中的悲伤也有些掩不住了,低头抱着妻子这些日子迅速消瘦下来的身体,忍着哽咽继续劝道:“我们还是好好送他上路吧,这也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当……只当我们与这孩子今生缘浅!”
少年的大哥也不由得落下了泪来,跟着父亲对自己的母亲劝道:“是啊,母亲,小弟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么伤心的!”
“不!!!”
妇人趴在丈夫的怀里拼命地摇着头,拒绝去接受少年已经要下葬的事实。
☆、一百一十三、前世丧钟(二)
“这就是古长安啊……”
随着长长的送丧队伍慢慢走,恢弘大气的古街道迅速吸引住了杨安南的心神,忍不住轻轻叹息。
没想到考古这么多年,这辈子居然能看到长安最原始最震撼人心的模样。
简直不枉此生了……
少年不发一语跟着他身后,两缕孤魂幽幽飘荡,淡淡青光薄薄包裹全身,青天白日下,两只鬼魅竟不受一丝影响。
少年的哥哥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方,为最心爱的幼弟护送人生最后一段路程,马脖子上的铃铛清脆作响,结合当下这情景,听在耳中有一股似悲似喜、说不出的味道。
“这是要去哪里?”
杨安南回头问。
“杨家祖坟。”
少年答,“爹爹和大哥为我求了族长,开了祖坟。”
按道理说,少年生前一无半点功名,二无一官半职,又早早去世,一般这种没有功绩建树族人是不葬进祖坟的。
他的父母和哥哥倒是真疼爱他。
一阵大风吹过,天空霎时阴沉,黑云滚滚,闪电猛然炸裂,吓了杨安南一大跳。
“别慌。”
少年扶住他,淡淡道。
“怎么回事?”
风力越来越强,没几个人站得稳,队伍已经乱了,马儿高扬起前蹄,嘶声长鸣。
“我们该走了。”
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晃当”一声巨响,厚厚的馆木盖子居然被大风掀上高空,翻转几下急速坠地,瞬间四分五裂。
“小弟!”
少年的哥哥惊恐不已,想察看棺木中少年的尸身是否完好,可惜马儿却始终嘶鸣不止,受到鞭打也全然不听使唤。
“这是鬼魂作祟!是小少爷发怒啦!”
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队伍的人纷纷跪倒在地,恐惧地朝棺木不停跪拜,希望让少年的鬼魂放过他们。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似要劈裂那队伍中央的棺木,少年一把拉起杨安南奔上去,杨安南瞪大眼睛,玩自杀么,“喂!你要做什……”
下一瞬便被刺眼的白光吞没。
街上风停了,滚滚的闪电和黑云也消失了,人们惊疑地抬起头,恍如做了一场梦。
少年的哥哥一把跳下马,几欲发狂地奔过来,“小弟!!!!!!”
马车上,巨大的棺木连同少年的身躯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日开始,杨家小少爷在出丧当天飞升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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