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霑暗暗吸了口气,语气温和地继续道:“妈对我们限制林羡自由,不让林羡去考试的方式表示不太满意。而且林羡今天一天也没吃饭,妈怕她身体会熬不住。沁沁啊,其实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和我们和羡羡,都各退半步,给彼此一点时间慢慢解决好不好?”
周沁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林霑。半晌,她垂下眼睑,失望道:“林霑,你又心软了是不是?你是能够接受她们在一起了吗?如果我不答应,羡羡万一真的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要怪我了?全家人是不是都要怪我了?”半辈子的夫妻了,她和林霑算得上恩爱合拍,可在教育林羡这件事上,自始至终,他们自己都有着巨大的分歧。
“我没有。沁沁,我……”他听得出周沁话语里的心寒,连忙想要表白自己。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周沁就打断了他。
“你没有就好。林霑,我不指望你了,但你也不要拖我后腿。林羡不懂事,说不通,总该有懂事听得懂话的人。你帮我给小菀打电话,我要和她冷静地谈一谈。”
妻子的口气不容置疑,林霑不愿意和她起冲突刺激她,无可奈何地沉重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噩梦醒后,要面对同样残酷现实的萧菀青,像是一张被拉满绷紧了的弓弦,苦苦支撑在这个状态之上,不知道还能再承受下多少压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将绷断。
她接到林霑电话时,正失神地坐在沙发上,犹豫着该不该给林霑打电话。
她刚刚收到陈芷的问询微信,询问她知不知道林羡上午没去考试,而且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并且奇怪了时满不知道什么情况,和林羡状况一样,人间蒸发,两人是不是在一起。
萧菀青听说林羡连考试都没有去参加,心顿时沉到了底,又慌又急。她可以理解周沁不让林羡与她接触,甚至可以体谅周沁一时半会不愿意让林羡拥有自由,可是,她不能理解周沁不让林羡去参加考试。
这不是小事,她不知道林羡是不是做好了请假延迟考试的手续。但如果是旷考,影响有多严重,她不相信周沁自己作为老师会不清楚。林羡想保研,失去高绩点,这将使她直接失去了竞争的可能。
她按捺不住想要和林霑、周沁沟通的急迫,可是,拾起手机,她又不由地彷徨。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吗?现在,他们冷静一点了吗?她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会不会给林羡火上浇油?可是,她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拿林羡的前途冒险。
正踌躇间,意外地,林霑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沁沁想要见你,和你谈一谈。”
渴求的见面机会突然变成现实,萧菀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她错愕地愣了两秒,才沉声郑重地回答道:“好,我这就过去。”
医院里,林霑挂了电话,脸色沉重地给周沁回话:“她说她马上过来。”
周沁神色淡淡叮嘱他道:“你去学校忙吧,这件事,我和她沟通就好了。”
林霑看着和女儿如出一辙,认准了方向就顽固不变的妻子,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告诉周沁林羡绝食了的事情,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罢了,这件事,总归是难以有一个两全的结果了。如果,如果真的能说通萧菀青分手,不论如何,也算是有一个结果了。
萧菀青昨夜伤了脚,伤口细小又密集,温桐不放心,连夜送她去附近的医院取了玻璃碎片,小伤口消了毒,一条比较深比较长的伤口缝了线,打了破伤风的针。脚上包裹着一层纱布,要出门,包扎着穿鞋很是不便。
萧菀青挂了电话,不假思索起了身。她一瘸一拐地朝着旁边的柜子走去,取了医药箱,没有犹豫,把脚上的纱布拆掉了,换上了一片片整齐的创口贴,盖住了创面。而后,她去了卫生间,收拾打理好自己,戴了口罩,提了包和文件袋,到玄关忍着疼痛蹙着眉头换上了鞋,穿着体面地出门。
由于耳朵和脚伤,萧菀青没有自己开车,在小区门口打了车,硬着头皮报了协和的地址。
从南区通往协和,如果道路没有改道,势必将会路过她父母出事的那个路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叮嘱了司机不要走那一条路,绕道走。而后,她就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翻阅着与林羡过往的通信记录,半点不敢看车子行驶到了哪里,路过了哪里,唯恐扫见什么。
好不容易,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她熬过那段噩梦一般的路程,来到了另一个噩梦之地。
她在医院旁边的小店买了果篮,忍着心理上的不适与生理上的疼痛,像战士奔赴前线一般,挺直腰板,步履从容地往周沁所在的住院部走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周沁看见萧菀青的第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她的口罩之上。她点了点头,示意萧菀青进来。
萧菀青忍着疼极力姿态自然地走进了病房,放置好果篮,拘束地站着。
周沁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萧菀青看得心口发疼。“姐,你还好吗?”其实检查结果早一点温桐帮她向林霑打探过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口关心。
林霑说,周沁心脏不好,受不得大刺激。
周沁淡淡招呼道:“没什么大事,床下有椅子,拉出来坐吧。”
萧菀青听话地照做,模样乖巧得令周沁不由联想起那些年萧菀青还小,萧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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