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恍惚。头一回,唉,头一回。头一回也不过就是不到三个月前。可往回一寻思,却仿佛是隔海望月。潮自长起潮自消,这月华绵绵,天地空阔,却只照得见水来照不见人。
我哈哈一笑,把碗一举,两眼望菜,对着空气说:陈总,高总这和我闹着玩呢,也就是图一高兴。来来来,吃饭吃饭。说着就把脸往碗里一埋闷头吃了起来。
陈向阳一乐:王炮,你慢点,小心噎着。
我满脸饭粒地抬起头来含糊了一句:没事。恩,好吃,真好吃。又去夹菜。
高力强忽然叹了一口气,眼睛只看着啤酒罐,拿过来一仰头干了,就手各拉各拉地捏成一团锡皮现代艺术作品,抬起手喊道:小姐,再来两罐!冰的!
吃完饭陈向阳就拽着我们去了欢场。
高力强本来不想去的,出了饭店门就要回去,陈向阳一句话他又跟上来了:今周末,反正也没事,怎么着吧?你要回去你一人回去,我和王炮去欢场再坐坐。
什么?你带他去欢场?高力强一把拽住陈向阳的胳膊,有点赤急白咧的劲。
有什么不行?欢场又不……特别,不谁都可以去吗?陈向阳一挑眉。
他……高力强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然后不耐地挥了挥手:得得,去就走吧。
我其实也不想去,但陈向阳付帐的时候已经问过我了今晚有没有事,我能有什么事呢,还以为他要用车,当然说没有。如果知道了是接着余兴,那死活也要找出点理由来。
欢场是酒吧区的新崛起力量,以前名不见传,一年前忽然火了起来。分两部分,一楼是带乐台舞池的吧厅二到四楼是不同面积大小的k房。这地方我以前光听说,也路过过几回,但从没进来过。上个月出晚车,常在这排队拉人,回回都能做到笔好的,就是等的时间太长。
进去就见陈向阳和接待领班挺熟,打了招呼就问:你们娜姐回来了吗?
见领班笑着摆摆手,于是明了地点点头:我也估计到没那么快,但是很想念那把声音。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领班笑说:那还真不知道,不过,最多也就是从比力豪乐呆变成了屁鸡哈为姨!
陈向阳哈哈大笑,说:那也不错。然后定了一个中包。穿马甲扎领结的服务先生就前面领路地带我们上去了。
跨着楼梯我忍不住说:陈总,你这是什么黑道切口啊,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啊。
高力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向阳扭头冲我一笑,说:你懂不懂这个没关系,听不到台柱的歌,咱们来听听你那首你的眼神也不错啊……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亮亮地发着光:上次我听你唱过的,真的……很好听。
34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
这歌从昨晚上响起后就一直没法从我耳朵里消除去。这个叫蔡琴的女人,声音低沉,如梦如幻……不过按高力强的说法,这么好听的歌一到我嘴里就不是很蔡琴而是很芹菜了,怎么听怎么硌硬不说,还老皮老筋的特塞牙。授权转载 of 惘然
要说一上来这小子就乘陈向阳去洗手间的当,先我一步进了包厢,一屁股抢坐在最靠控制台的位置上。一手叉开五指霸住触选屏一手抓俩麦克风,防贼一样地看着我,眼神深处有少许尽占先机的小得意。
哈,我不怒反笑。
跟我来这套,这些伎俩都是哥们玩剩的。也不到我们光速出租去打听打听,提王胖子不一定有人知道可要是一提起超级麦霸120,十个里有九个一准会捂起耳朵做惊耸状还有一个多半是重度感染的中耳炎。自打我从局里被精简下来起,每年总公司的新年联欢会过后,歌舞厅的器材帐上都要增加一大笔或修或配的支出。据说是所有的话筒经我这井喷式的口水一淹,立刻就以超光速折旧,轧着我心情好点唱唱青藏高原我的白发亲娘什么的,顶灯转灯雪花球能摧成一地的玻璃渣。这些都是物质损失也就罢了,因为整晚上的霸麦而造成了其他同志间歇性失聪引发性偏头痛和无可抑性歇斯底里症等从生理到心理上的损伤那就是无法估计的了。
消消停停地坐下,从桌上拿起电视遥控器,就手就转了台。画面上的rav立刻变成一位穿西装的便密男子严肃地坐在讲台后面拿着讲稿面对镜头无比沉痛地说:今天我们要说法讲法,首先就要培养起一个概念,那就是勿以恶小而为之……
听见没,这就是讲你呢。我拿着遥控器虚指。
你把遥控器给我。
那你一人能占得了两麦吗?你长了几张嘴啊?
我这样唱得响亮。
我这样看得舒坦。
你不转台我怎么点啊?
你不让麦我怎么唱啊?
那你先把遥控器给我,我就让麦。
那你先把麦让出来,我再给你遥控器。
高力强在那头远远地看着我。
我也在这头远远地看着他。
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便密男哗啦翻过一页纸去,开始讲有法可循有法必依的重要性。
这昏昏暗暗的房间里只有沙发和电视顶上有一排小灯亮着。这种灯,被公认为对那些有地中海顶秃的人忒不人道,人坐在下面,除了头顶能被照着,脸是打在黑影里的,看不真切。空气中散发出这种地方特有的混合气味,一切都是
喜欢向我开炮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