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已在屋内等候。看见郑清游,站起身来,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束花递给他,棕色牛皮纸包起来的大捧白玫瑰,扎香槟色丝带,非常亮眼,且生机勃勃。
郑清游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杜霖这人段数太高,刚柔并济,将自己拿捏于股掌之中。昨日是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今日则挟之以势,先令他丢饭碗,再让手下将他挟持至此,变着法子告诉他,我有的是手段整治你。
菜肴精致可口,北中国难得吃到这样正宗淮扬菜,郑清游却食不下咽。他心神难定,拿筷子在一盏文思豆腐里搅来搅去,好好一道菜叫他毁得不像样子。
杜霖今日心平气和,绝口不提昨晚之事,殷勤夹菜给郑清游,与他谈天,随意说些趣事轶闻,同时问他学业家庭情况。听说他妹妹患病,关心询问,我认识国内著名医生,需不需要帮忙?
郑清游简直毫无招架之力,狼狈至极。
这样周到,不是不动摇的。有一瞬间郑清游甚至想——其实应下来也不错,杜霖这人城府再深,背景再复杂,钱财上却不会亏待分毫。况且他自己,也是真的很需要钱。
他望着那扇山水屏风出神。曲声袅袅,许多二十岁之前的年月重新回到他身边。在红尘里打了一个滚,转身一看,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局,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等着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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