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言脸上闪过厌恶,直白地问:“是不是沈淘说的?”
舒崇旻没有反驳。
李辞言捂住脸,闷声说:“沈淘就是个垃圾,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姑父打他时我也在场,后来他三番几次暗示我姑父是变态,说姑父打他时状态很亢奋,但我觉得,他分不清什么事亢奋、什么是愤怒。”
他从手中间露出一只眼睛:“如果你问当年的学生,大家都知道,沈淘在学校后墙涂鸦,扬言要杀了姑父全家,后来还因此停课一周。”
舒崇旻奇怪:“他们过节这么深?”
李辞言不语,心情低落地将脸埋进掌心。
第13章 发现
舒崇旻想安慰他几句,奈何口拙,不如不说。看看时间,午休结束,他拍拍李辞言的肩,表示要先去忙了,让他看开些。
在询问之前他就考虑过,就算姚友民有异样,作为家人的李辞言也未必能察觉出。如果真的爱家人,姚友民不会让他们看到那些隐藏的y-in暗面。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而已,无论从李辞言那得来的信息有价值与否,都要告诉其他组员。
舒崇旻的脚步声远去后,李辞言才从手心里重新抬起头。人逐渐多起来的警局走廊里,他像静止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对面泛黄有裂痕的墙壁。面无表情,不带情绪,整个人像被抽去灵魂一样呈现麻木状态,要不是还没来得及褪去淡红的眼角,谁都不会相信他上一秒还难掩悲恸地哭过。
待又深又窄的走廊里传来铁栅栏合上的声响,他转过头看向声源,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站起身,拉起帽子,双手c-h-a进连帽衫的衣兜里,他朝位于尽头的拘留室走去。警局嘈杂,人来人往间,竟没有一个人留意到擦肩而过的少年。
沈淘被单独关押在房里,上午刚被关进来,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死都想不通那些东西怎么会被顺到他家花坛里。跟爸妈通过电话,抽抽噎噎说明情况。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乘最近一班飞机回来,预计明天到。
白色餐盘摆在栅栏旁,一动未动,因为难过,他连中饭都没吃。正当他面朝里躺在铁床上自怜自艾时,铁栅栏有节奏地响了三下。沈淘翘起脑袋回头,看到栅栏外的黑色身影时,惊讶道:“李辞言?”
李辞言侧身背靠到墙上,大半张脸隐在y-in影中,不笑时都上翘的嘴唇缓缓掀动:“我来看看你。”
沈淘愕然,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动。他蹲警察局的事在镇上应该都传遍了,李辞言是第一个来看他的。
他从床上慢腾腾地坐起身,走到栅栏旁,学着李辞言靠在墙上,然后坐到地板上。
“你姑父一家的惨案,不是我干的,就算以前挺讨厌姚友民这人,也不至于讨厌到杀他全家的地步,李辞言,你相信我。”
沈淘逢人就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说点什么他自己都要忍不住胡思乱想——
到底是什么时候杀的人?
又是怎么把凶器带回的?
李辞言没说话,只是曲起腿,鞋底反撑在墙上。
“也不知道这帮警察能不能破案,要是凶手栽赃完已经逍遥法外了,我是不是永远要把这锅背下去了,”沈淘叹气,又开始絮絮叨叨,“我这一生没开始呢,感觉就要完蛋了,我还想做中国最强rapper,连‘星光之子’都报名了……”
声音越说越小,沈淘最后停顿了一下,说:“李辞言,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也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我来看看你……”李辞言总算有所动作,他单膝半跪,抬起脸面对沈淘,“现在有多惨。”
沈淘睁大眼,双手攀住冰冷的栅栏:“你什么意思!”
他记忆中的李辞言,安静,懦弱,低调,就算被欺负也不会说一句话,眼前这个神色y-in冷,刻意跑来落尽下石的少年,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李辞言漫不经心地在栏杆上弹了两下。
“叮——叮——”
“沈淘,我这一生只恨三个人,”他笑了笑,“你是第三位。”
……
晚上,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翻书页的声音响成一片。程丞摊开四肢仰躺在办公桌上,面上盖一本棕褐色的教案。舒崇旻故意把一叠杂志重重地放在他耳边,程丞惊吓,挣扎着坐起身:“怎么了?地震了?我在哪?”
“姚老师的教案看完了?里面有什么线索?”舒崇旻不咸不淡地问。
“这个啊,”程丞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口水,摊开教案,上面记满了用黑色水笔写的字,“姚友民是个认真的老师,看了几本后,把我初中落下的知识点都补上了。”
舒崇旻摊开一本青年读物,坐得中规中矩,用红笔圈出目录姚友民投稿的文章,说:“姚友民定期会向文学杂志投稿,文章未透露出任何灰暗思想,有时会写家庭和学校发生的事,只能说家庭美满,工作顺利,很受同学们欢迎。”
“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能成为除了姚友民的母亲外最了解他的人,可以给他写人物传记了。”曲波抛下手中的报纸,向后仰转了转酸痛的脖子。
经过一整天的资料搜寻,他们看到“姚友民”这三个就想吐。
会议室大门被打开,袁莉莉高叫着冲进来:“累死了累死了,一整天累死老娘了,警官证也不知掉哪去了,差点被当成骗子报警抓起来。”
到柜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如牛饮一般喝了下去。
舒崇旻把一本证件扔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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