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身上扛着一个人,仍旧轻盈,只是卓琅也不是好相与的,两人紧追不放,转眼已经奔出数里地。
这府衙建在荆州城正北,前面那人跑到城墙根,眼见卓琅紧追不舍,心中焦急,心念一动,以长剑插入墙砖缝隙之间借力猛地窜上了城墙,随后便跳了下来,消失在黑暗中。
卓琅怎会轻易放弃,也随之跳出城墙,紧紧跟在那人身后寸步不离。
他已经看出,那人内力不足,脚下虚浮,显然是大病才愈,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不过多久就会气力耗尽束手就擒了,届时自己自然手到擒来,没想到他居然撑了这么久,倒是让卓琅有些耐不住性子,加快了脚步。
夜黑风高,卓琅一寸一寸地追上了他们,口中清啸一声,以朴刀抵地,在空中翻滚一圈,便站到了他们身前。
长刀拦在身前,卓琅眉尖微挑,面上略带惊讶,轻笑道:“哟呵,殷教主,几天不见,你又生龙活虎了。”
殷承煜紧了紧手臂,确认林之卿没有醒过来,才抖了抖软剑,道:“卓琅,你到底耍什么花招。”
卓琅笑道:“殷教主,劝你趁早投降,凭你现在的样子,想走,不是那么容易。”
殷承煜脸色沉了沉,举起剑,道:“妄想。”
卓琅歪了歪头,道:“殷教主,从前你救我一命,这一次,把林大哥放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殷承煜道:“不曾想,我竟然救了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哈哈哈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每个人都像殷教主一般,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亲人朋友之情毫不珍惜,我自知目前所得来之不易,自然是要牢牢抓在手中。一切阻拦我的障碍,我不介意一一拔除。”卓琅瞟了一眼林之卿,柔声道:“林大哥心地善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亦对他情根深种,敢问我想要得到他,有何不对?”
殷承煜冷冷道:“他是我的。”
“你的?”卓琅似听到个大笑话,捧腹大笑,断断续续道:“其他不说,单就你在谷中对他做的一切,你还想让林大哥心甘情愿跟着你?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
殷承煜眸子一暗,低声道:“就因为我做错了,所以他下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必须是我的,这样我才能慢慢地用我的下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来补偿他。我要他生生世世,活着的时候站在我的身边,死了就睡同一个棺材。”他越说,脸上就越是冷凝,可是眼神却越发疯狂:“他不要,我就一辈子跟着他,直到他接受我。”
“他要你去死呢?”卓琅问道。
“死?”殷承煜轻抚林之卿的后背,道:“那我就遂了他的愿,这一世死了,还有下一世。就算我死了,他也会永永远远记得我,卓琅,你以为,我死了,他就能接受你?哼,不可能。”
卓琅笑道:“我早该知道,跟你这般狂妄自大的人讲理只是白费口舌,真是可笑。不过……”他握紧刀柄:“我相信,林大哥就算忘不了你,那也是恨你到刻骨铭心。而我,必定会叫他爱我到刻骨铭心。”
说罢,卓琅抬起刀,道:“出招吧。”
殷承煜低头看了一眼林之卿,慢慢退后几步,把他放到地上,拉了拉被子,然后,他持剑,道:“来吧,我的小卓琅,看看你离开我,到底学了多少东西,有多少分量。”
从前在谷中,殷承煜并不禁止这些少年们习武,相反,因为其中有一些人还是他的死士,武功受他指点,在江湖上也算一流,卓琅根骨极佳,可惜幼时根基不好,在内功方面进益极小,然而剑术上悟性最好,殷承煜颇是看重他,亲自教授剑术。
他以刀化剑,本是蹩脚,殷承煜软剑如同游蛇一般缠上朴刀,那把做工粗劣的刀随即被锋利的剑磕出几个豁口。卓琅不慌不忙,腰身一转,左手变掌,从他背后拍出,殷承煜始料未及,险些被他击中,只能生生抽回长剑,抓住头顶一根枯枝才勉强站定。
他背负着林之卿奔波了数里地,气海中薄弱的真气早就沸腾不已,胸口重物一样地压着,全凭着心中一股子心念才支撑下来,此时与卓琅对上,立时落了下风。
卓琅见他退让,便不客气地挥刀刺来,殷承煜忙横剑一档。
这一招正是殷承煜教给他的紫气东来,他拼了最后一点气力挡住他的刀势,双脚忽然腾空而起,正踢中卓琅胸口。
卓琅被他一脚踹得倒退几步,殷承煜不敢轻敌,趁着稍占上风的势头手腕轻抖,把柔软的剑刃曲折地刺向卓琅,只要剑刃粘上肉身,必定是要割下一大块肉。岂料卓琅的剑法忽变成刀法,改刺为劈,灌注内力于刀刃上,硬是用刀迎上了剑刃。
剑刃与刀刃碰撞之下,火花四溅。
他们各自比拼内力,殷承煜总归是吃了大亏,气力逐渐耗竭,那刀刃越来越逼近他。
他心中一狠,拼着气海绷破的危险,也要让卓琅与他同归于尽,竟是整个人猛地撞了过去,借着冲力,终于压住了卓琅的攻势。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若这一搏失败,那么,他死定了。
上元
一柄匕首忽然飞来,撞到两刃之上。
紧要关头,只要有风吹草动便立时能叫情势反转,卓琅殷承煜都到了最后关头,此时被外来之力搅局,登时叫他们俩都有些承受不住,手腕一麻,手中武器便落到地上,两人均是倒退几步,不约而同地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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