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里,洛麒筠刚欲就寝,门就被推开了,披着雪白狐裘的洛麒筠跑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盒子的桃酥,正是上午那个妃子带来的那一盒。
洛倾辙献宝似的将桃酥放在床边,“给你。我吃了几块,到现在都没有事,应该是不会有毒的。”
洛麒筠心尖一颤,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情绪,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桃酥,正想喂到嘴巴里,却没想到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洛倾辙直勾勾的看着他,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然后冷汗就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洛麒筠正想问怎么回事,却没想他开口道,“别吃,有……有毒。”
洛麒筠心里一惊,就把手上的桃酥全部丢开了,爬下床说,“我去叫御医!”
洛倾辙抓住他的手,然后摇了摇头,仿佛是忍受着巨大的苦楚一样,说,“你别去……把桃酥捡起来,给我。”
洛麒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然后将那一盒子的桃酥捡起来放到洛倾辙手上。
洛倾辙抓住那盒子,转头出去了,在门关上的前一刻,他勉强的跟洛麒筠笑了笑,“今晚我来这里的事,你不要说出去了……”
门关上,洛麒筠愣愣的坐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消息传来了,说是二皇子洛倾辙吃了那个妃子送来的桃酥中了毒,半夜里在房里毒发了,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帝王震怒,直接处死了那个妃子。
后面的洛麒筠都听不见了,等到他再见到那个所谓的二皇兄,已经是在第二年了。
洛倾辙从那次中毒之后,就落下了病根,养了许久才堪堪恢复过来。
那时洛麒筠看他,正是在花园里,外面下着大雪,披着大氅的洛倾辙由一群丫鬟伺候着,捧着暖炉,坐着金辇从他面前走过。那时他的脸色可真白,比那雪都要白上几分。
洛麒筠有了一种叫住他的冲动,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看着他慢慢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再后来,就是玉妃亡故,洛麒筠第二次见到洛倾辙的时候,是在太子的寝宫门口。
那时候太子拉着洛倾辙的手,絮絮的说些什么,一脸的急切,洛倾辙用袖子掩着嘴咳嗽,一咳都是刺眼的红色血迹。洛麒筠想走过去,但也也终究没有,他看着太子将洛倾辙揽在怀里,然后缓缓的,缓缓的吻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洛麒筠心头升起的,不是诧异,不是惊悸,而是……愤怒和杀意,这感觉让他措手不及,所以他慌不择路的逃开了。
后来有一次两人相遇了,就站在一条宫廊的两端,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洛麒筠终于顺应了自己的心意抓住了洛倾辙的袖子。洛倾辙转过头来对他一笑,“四皇弟。”
那称呼是陌生的,笑容是陌生的……而那人,似乎也陌生了。
洛麒筠觉得心里涩涩的,不由的就松开了手,洛倾辙从他面前走过去,飘过一阵阴冷的香气。
洛麒筠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再一次撞见了洛倾辙,如此狼狈又如此……艳丽的洛倾辙。
那时洛倾辙穿着松散的衣袍,满头墨发被一根玉簪松松垮垮的挽着,赤着脚往他这边跑过来,他撞进洛麒筠的怀中,在看见他的脸之后,那冰冷而防备的视线软化了下去,洛麒筠什么也没有问,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洛倾辙顺从的把手给他,洛麒筠心里又软了一些,揽住洛倾辙纤细的过分的腰肢,一跃跳上墙头。只过了一会儿,和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截然不同的太子追了出来,洛麒筠感到怀中的洛倾辙身子一僵,像是不愿再呆在这里,就抱着他越过墙头回了他住的那个宫殿。
因为他不受宠,宫里并没有几个伺候的人,如今正好方便两人藏身。
洛麒筠一进了屋子,就抱了一床锦被出来将洛倾辙包住,洛倾辙缩在棉被里沉默着。两人一直就这样坐到了后半夜,烛火都还在沉默的摇曳着。
过了许久,被子里突然传来细细的抽噎声,洛麒筠心里钝钝的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然后那哭声大了起来,裹在被子里的人都哭的发起了抖,洛麒筠伸手,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将那个人抱在怀里。
什么都不需要说,在现在所有的安慰言辞都是伤口上的盐。洛麒筠懂,所以他不问。
洛麒筠抱着洛倾辙一夜,第二天天未亮,洛倾辙就走了,在门被带上的时候,洛麒筠睁开了眼。
他慢慢捂上自己的胸口,这里,为什么会疼呢?
为什么看到洛倾辙身上的吻痕……会心疼呢?
为什么看到这样无力的自己……会愤怒呢?
后来某一天,两人又相遇了,洛倾辙笑着问他,“四皇子,我们来做场交易吧。”
洛麒筠点头说,“好。”
然后太子病死床榻,三皇子谋反被镇压逃出皇城,所以圣旨上储君的名字改成了……洛麒筠。
洛麒筠以为,洛倾辙起码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你看,他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于是,他在梨花开遍的林子里,跟洛倾辙说,“我……”他想说喜欢,却觉得喜欢不足以承载自己的情感,然后就顿了一下,“我不当皇帝,你不当王爷,我们在一起……就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洛倾辙那时的表情?那实在是太过丰富的表情了,像是不可置信,像是……厌恶到了极点。
洛麒筠第一次滚烫起来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因为这个表情,再好不过的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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