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低低的呤唱,修罗的语言。
「昨夜,战鼓击响,战火燎天。」
「谁家女儿,紫甲披身,战戟在手,烈兽为骑?」
「血染天空,龛之头颅,白骨如山。」(龛,修罗一种猛兽,食人,出现便是成千上万。)
「紫甲已染红,干涸成黑红,一身荣耀,是谁家女儿?」
「并非君子,并非佳人,沙场上,血染戎装,三千青丝,与战甲同色。」
「眼中映出的是血海,没有女儿香,只有杀气,只有杀戮的味道。」
「是谁家女儿,如此美丽?」
「哀乐?那是战鼓号角的声音。」
「悲鸣?那是家人心痛的声音。」
「死亡?那是一段新的开始。」
「魂散?那是荣归故里的时候。」
「我送你魂归,我送你回乡,我为你呤唱,告诉我,你是谁?」
龙玉呤唱着,一滴一滴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下,砸在了她的脸上,她困难的伸出手,为他擦去眼泪,可是她怎么擦也止不住,眼泪越流越多,她咬了咬唇,吐出修罗语。
「吾……约翰森家……不孝女……真瑶……约翰森!」
最后的姓氏她咬着牙报出,对于她那是世间最神圣的姓氏。
天空中无征兆的下起了雨,红色的雨,落在人身上没有颜色,可看去,落在地上,却是红色的,如血一般红,天空中黑紫的云遮住了太阳,没有阳光只有那红色的雨。
魂魄从安琪身上脱出,站在龙玉的面前,伸出手去抱他,人却从她手中穿过了,她还是虚抱了他下,好似是最后的愿望一般。
砰!
门从外面被撞开了,陆寒闯了进来,门口龙涵被打倒在地,陆寒进来时就看到了真瑶转身,只看到侧面他就知道那是她,黑的发红的战甲,高梳的长发,那美的醉人的容颜,就如当年初见一般。
“瑶儿!”他喊她,他觉得只要他喊了,她就会回头看他。
然而,她好似没有听到般,她往窗前飘去,头也不回,伸展开手臂,似孩子扑入母亲的怀抱一般,扑向窗外红雨中。
啪!
玻璃全都碎了,她也变成了玻璃一般闪亮的碎片,如尘埃般,消失在红雨中。
“不——!”陆寒嘶喊着,他还是没有留住她。
巨大的床上,龙玉依旧跪在那里,眼泪不停的掉落,小小的身体显得单薄可怜。
“是你!是你!为什么害死她!为什么!”陆寒把怒火发到龙玉身上,想要冲过去打他,突然,一把纯黑的战戟出现,浮在半空,尖刃指着他的喉咙。
窗外,红雨还在下,越下越大,屋内却格外的冷,一只只蔓藤从龙玉身体里伸出,开始时只是一种花纹在他皮肤上浮现,而后化成蔓藤伸展出来,攀爬在整个屋内,覆盖住了窗户、门,将一切归于黑暗,突然,一股香气传来,花开了,开出紫色的曼陀罗将所有颜色挡住了,那股香现在才让陆寒闻清,那是血的味道,血香!
枋箩收起了花,收起了蔓藤,缩回龙玉的身体内。
此时的床上,哪里还有圆滚滚包子一样的小可爱,有的是深紫发披散的男子,那头发非常的长,从床上垂到床下,占了半个床,本来人是光裸的,却在枋箩退回的那一刻,雅亦打了个响指,白月色的战袍包裹住了龙玉,不将他的身体露给别人看,冰纹月胧纱勾勒出他的身材,镶着白玉的腰带衬得他的腰很细。
龙玉起身,巨床消失,他落地,冰冷的眼看着陆寒,没有感情,额头上淡紫色的枋箩花纹透着妖异。
“你说是我害死娘亲的?”他唇上勾出个冰冷无情的笑,那笑像极了真瑶,“是谁给她许诺了美好的未来,又亲手打破了?是谁强留她在玉庄折了她的翅膀?是谁让她在庄内一日一日的痛苦?是谁让她有家不能回?是谁让她到现在都不被祖母承认的?你告诉我!是谁!”他的声音很平静,一声一声的质问将陆寒拉到那个遥远的回忆中,一个声音在敲打着他。
是你让她伤心,是你让她死于非命,是你让她有家不能回,是你让她不被认可,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
“是我……”他闭上眼,“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龙玉的话让他一惊,睁开眼,却看到龙玉眼中的冰寒,“我不但不杀你,还要让你活的很久,雅亦,告诉孟婆,这个人过奈河桥时不给孟婆汤喝,我要他生生世世记得。”他狠毒的吐出怨恨的话,“玉庄因他而灭,玉庄的子孙因他而死,我娘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真瑶应该会是约翰森家的下任家主,过着一生荣耀的生活,娶爱她,她爱的男人,生下下一任家主,就如每一个约翰森家主一般,一生富足。
“庄主为你铺路,你不能这么残忍。”章舯出言,连少主也不叫了,也许他从没有承认过龙玉。
“你的庄主可不是为我铺路。”龙玉唇上勾出个美艳的笑,“若让他选,他不会把玉庄给那些家伙,却也不会杀他们。”章舯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噬心蛊,我可是准备了很久的。”
他的话让章舯脑袋里面整个炸开了,原来庄主并没有想杀他……们。
看到他的表情,龙玉脸上的笑更冷了,手一伸,手心朝下,“缥缈。”一只红的发黑的笔出现在他的手中,“分不清是非黑白,留眼何用。”他抬手笔往章舯眼上勾。
“啊!”章舯捂住眼睛,他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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