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化程度已经很高的城池,也是东凉王廷日常迁徙时的一个重要据点。城中有王宫,王宫附近有少量定居的民宅,外围是大片一个个相邻的毡帐。春夏时节四周有丰茂的水草,是城中牧民平时放牧的地方。并不似陈远进城之前想象的那般荒凉。
陈远投降东凉后被封了左大都尉。可是他到巴什后已经一个多月了,沮渠孤牧一再推脱,始终不让陈远跟陈山见面。陈远夜夜派人在城中偷偷寻找关押陈山和董浣青的地方,但一直都没有结果。
这天沮渠孤牧让人把陈远找到王宫里,陈远又说要见父亲和岳父。沮渠孤牧生得又矮又壮,大头方脸,粗眉杏眼,典型的匈奴人长相。他摸摸剃得只剩头顶一束头发的光溜溜的头皮,笑着说:“大都尉急什么?这回相见真的就在眼前了。我刚刚得到消息,你们汉人的皇帝在半个月前已经出驾离宫,三天前到了涟郡,相信这几天就会抵达车尔喀。”
陈远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昱昌已经知道我投降东凉了?不清楚我投降的原因,一定气坏了吧?
沮渠孤牧看着表情愈加阴沉的陈远,知道他心里正不是滋味儿,笑笑继续说:“你带来了五千人,我再给你一万骑兵。我要你出城迎战,只要你能把司马昀打回建康,我以腾格里的名义起誓,到时候一定让你跟你的父亲和岳父见面。如果……你要是能就此除掉司马昀的话我还会放了他们,并升你做左大将。”
“你说什么?!要我迎战?!”
“当然,如果不能保证你跟汉晋彻底决裂,我怎么能够把令尊交还给你,以后又怎么能放心把兵马交给你带领?不过大都尉放心,这次我会派右大都尉乌维权兴带上两万兵马辅助你出城迎敌的。我是看中你领兵打仗的才能才想把你留在身边。怎么样,我的要求不过分吧?你能做到吗?”
陈远铁青着脸,想了很长时间,最后他一咬牙说:“好!但你也要信守诺言!”
“我会的。”沮渠孤牧轻描淡写地说。
此后两天,陈远过得可谓度日如年。他既想尽快见到司马昀,跟他解释清楚,又怕真的双方交战他有个什么闪失。再想到弄不好还要跟并肩作战过的汉军将士兵戎相向,陈远更是整天食不知味寝不能眠。玛女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嘴上却从不说什么。只是每天依旧拼命地想尽一切办法打探陈山和董浣青的下落。
到了第三天晚上,下雪了,阴霾的天气更是让陈远觉得郁闷到了极点。他一个人在住处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想着司马昀,正揪心扯肺地难受,忽然听见屋顶上有动静。他放下酒碗走到门口打开门探头向外看,发现沮渠孤牧每晚派来监视自己的守卫不见了。于是他又走到屋外向房顶上看,却只看见黑漆漆的夜空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最后陈远到屋后又查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喝多了,听错了?陈远甩甩头,叹了口气,又慢慢走回房中。待他关好门再一转身却被吓了一跳。
“禹……禹大?!”
虽然不熟,也十几年没见了,但禹大那张让人触目惊心的脸还是让陈远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里就想起了他是谁。
“陈将军,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皇上派我来的。”
“皇上?他已经到东凉了?!”
禹大点点头,“皇上这回一到涟郡就派人找到我,专门让我来请陈将军去跟皇上叙旧。”
“皇上在哪儿?”
“你跟我走吧。门口的守卫已经被我收拾了,明天皇上会派人下战书,等一开战你这儿就是少几个人也不会被发现的。”
禹大的功夫了得,陈远一路跟着他飞奔,几度险些被他落下。到了城南出口,有两匹马已经等在那里了。陈远和禹大一人骑上一匹继续向南跑。跑了不到半个时辰,陈远渐渐地看到了几点火光。禹大突然勒住缰绳停下了,他转过头对陈远说:“陈将军稍等。”然后下马向火光走过去。
陈远一个人立在马上看着禹大消失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地惴惴着。
过了一会儿,远远地,那个陈远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徐徐地向他靠近了过来。虽然披了厚重的裘氅,可那身影依然俊秀挺拔,依然风神疏朗,一如最初的相见。
司马昀走到陈远面前,抬起头,被北风吹散了的他额前的发丝,正拂在他玉琢冰雕般的脸上,几朵随风飞旋的雪花似乎也流连在他的面前不愿离去……
陈远看呆了,司马昀眯起细长的眼睛,灿若桃花地一笑,“怎么?之遥做了东凉大都尉,见了朕,连马都不用下了吗?”
陈远回过神来,赶紧翻身下马,跪到司马昀脚前,“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
哐啷!司马昀拔出剑顶在了陈远的胸口上,陈远抬头,司马昀让人心醉的笑脸已经在一瞬间变成了剑眉倒竖,怒目相向,“你不是答应过,永远都不会背叛朕吗?!”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皇上。”
接着陈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司马昀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最后变成了隐隐地担忧。
“原来是这样。朕就觉得之遥不会无缘无故地投降。”
“我可以起来了吗?”
司马昀收回剑,一边低头把剑往剑鞘里装一边负气似地说:“不可以……”
不理司马昀的话,陈远一下子扑到他面前把他抱进了怀里。
“太好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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