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六都气急反笑,道:“你的钱?!是,把你老子和你祖母气死了,那就是你的钱了是吧!”
“父亲怎么能这么说?说得孩儿大逆不道似的。”李芸一脸诚惶诚恐,只可惜摆出这样的表情后,下一刻他便笑了出来,显然那惶恐是装出来的。
眼见李老六又要打人,李慕才难得开口,道:“六叔,让芸哥说完吧。祠堂乃祖宗安眠之所,我相信芸哥不会在列祖列宗面前胡言乱语的。”
李芸躲在李六婶身后,听李慕说完,他才继续说道:“在座诸位长辈可知,被我父亲藏起来的那笔钱有多少?”
“左右不过十多两银子吧。”李同财道是,“大伙儿都是地里头刨食的,还能攒多少银子下来?”
李芸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摇头,紧接着他掰着指头开始数,仿佛那是一大笔难以数清的钱似的。还未等他说出口,李老六喊了声:“李芸!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反正怎么想,最丢人的都是你吧。”李芸却全然不在乎的样子,道。
倒是李六婶张大了眼睛,仍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只是两只手攀上了李芸的臂膀,死死地拽着,似乎也不想让他说出来似的。
李六家两口子越是这个态度,倒叫旁人越发好奇起来了。
李芸冲着李老六,提了提嘴角,笑道:“你既然能做,我便能说。当初秦繁那家伙给的是五百两,我数了数,这几年我娘带给我的也不过四百二十两,还有八十两。既然你说祖母的药钱都不够了,不知道那八十两被糟蹋到哪里去了呢?”
他这话说的很慢,但一字一字地往外吐,就好像是在敲一面巨鼓,震得在座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五百两?!那李老六家素日里瞧着也不算富裕,更没有种地之外的手艺,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那秦繁是谁?为何要给这笔银子?
安乐村毕竟只是个村子,五百两对于这里的人而言,怕是一辈子只赚不花,也凑不起来。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九叔公,说话都带了颤音,道:“老六,你……那秦繁是谁?!他给你这么多银子,不是叫你做坏事吧?”
这在座的还能镇定的也不过只有李慕了,五百两对李慕家而言,不是个小数却也并非拿不出来。只是他也颇有些奇怪,李老六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但听李芸提及了一个叫“秦繁”的名字,李慕便立时联想到了,那个被凌锐喊作“姓秦的”的人。
李慕敲着椅子的扶手,问李芸道:“是那个人?”
“还能是谁?慕哥儿你也知道,那人跟我父亲母亲又没有交情,给的钱,自然是给我的咯。”李芸背着手,道。
“你……他给的……给的是……”李老六磕磕绊绊,想要辩解,但瞧着李芸那模样,又说不出什么。
倒是李老四见六弟磕绊起来,转头问李芸:“芸哥儿,那人给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
“老子要买他们家李芸。”这说话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隔着墙便传了过来。
紧接着便有个武人打扮的,牵着匹马,往李家祠堂闯。这日毕竟下着雨,外头没有小辈站着,这人便径直地闯了进来,一见他,李六婶带着恨意瞪过去,李老六这火气大的,却缩了起来。
李芸一跳,这回是往李慕身后跑了,指着那人道:“你……喂,这是我们家祠堂,你闯进来作甚!出去出去!”
“哼,不是叫你在镇上等我么,谁让你又跑了?”
“我是被抓回来的行不行!你问这人啊……”李芸立时就将李慕给供了出来。
见李芸这态度,李慕也猜出来人是谁了,皱着眉头,稍一拱手,道是:“这位可是秦兄?”
“别跟老子称兄道弟的,老子最不耐烦你们文人那一套了,让你身后那家伙给我滚出来!”这秦繁脾气暴躁得很,将马一栓,一边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慕哥儿救我!你可是族长啊!”李芸干脆蹲了下来。他自打进这祠堂,就一直拿出小时候念书时学来的那腔调,此时才终于露出了这些年的本来模样了。
“你是什么人,敢来我们李家祠堂闹?”李慕还未想好说辞,站出来的是李同财。自打李香儿那事之后,他这村长的声望愈发低了,这些日子正努力寻机会找回自己的名望呢。
“嘁,让这老东西说,他是不是拿了我的银子,答应我让李芸少躲躲藏藏的,乖乖伺候老子?”秦繁一指李老六。
九叔公着实不赞同,问李老六道:“老六,这位公子说的可是真的?你……你把你儿子给卖了?那可是你家独苗!你做这事,可对得起你父亲?”
盛世年月,又不是遭了灾吃不上饭的人家,把女儿给人做妾尚且是丢人现眼,哪里还有把儿子给卖了的。现如今九叔公倒是庆幸,这李老六还不似李同财似的,大张旗鼓地带着那薛大人去捉李香儿,而是把这事儿给瞒住了,钱也没敢乱花,叫旁人看出异常来,不然这李家一大家字,怕是要抬不起头来了。
李老六低声辩解道是:“没……没入奴籍,只是答应了这秦公子,不给芸哥儿说亲,也不让他躲起来。”
“好……好啊你啊……怪当这两年催你把芸哥儿喊回来,好让他安定下来,你躲躲闪闪地……我倒是不知道,咱李家是做了什么孽,有你们这么两个不肖子孙!”九叔公一边骂着李老六,另一手一指李同财,显然是将他也骂进去了。
李老六理亏,垂着头。李同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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