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从荷包里掏出了十来文,捎了两盆半开半闭的水仙花球,往家里去的。
给美人儿送花,才是一家之主该做的事情,切切不可被那妖道占了上风。
果真妖道被那两小盆水仙哄得眉开眼笑,欣欣然答应了上元夜一起去赏灯。
?
☆、浮圆子
? 天才擦黑,华灯早上,直到皓月高悬。
也掩不住灯夜这条懒散游龙,落在祈宁城中歇脚,金鳞闪闪灿然若星河下坠。
街巷各处,树了明灿灿的灯树,密密匝匝挂了满满地各色彩灯,灯下流苏坠子上别着写了灯谜的竹签子,若是有人猜着了,便兴高采烈够了下来,于树下的通兑处,可兑一盏天灯,放飞祈愿。
陆大人和白道人,就挤在这摩肩接踵的人群里面,随波逐流悠悠逛逛。貂小六坐在白道人肩上,抱着爪子里刚买的山楂果儿张望,简直就要望不过来,仿佛这繁闹的红尘间,真是乐事无边。
街边还有支起来的五颜六色戏台子,在唱着几出折子戏,过门之后,丝竹锣鼓声喧,也盖不住台上戏子的一声长啸,穿云破月一般清亮动人心魄,遮不住台上戏子一个耍得漂亮的花枪,好似探出了一只鱼钩,将那台下的掌声叫好儿,轻而易举就钓了上来。
那么多分明是烂熟于心的情节,唱念之间,随着这日子的热闹和回味,又添了新的滋味儿,永远都意犹未尽。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白陆两人几次要冲散。可白道人勾勾指尖,小陆大人就觉得被套了牵魂丝的手指一动,暮然回首,见那身如玉楼的白微白道人,恰恰就落在了眼睛里,不差分毫。自己惶急呆傻的笑颜,也正好落进了他的一双妙目里,满满当当。
陆远明赶忙垂了眼目,将手背到后头,摩挲了摩挲手心焐热了的那只素圈儿金色指环。妖道送他了,他便也该礼尚往来。只望妖道不要嫌弃才好。就算是嫌弃,他也要硬套到他手指上。
陆大人恍惚走神,再抬眼,觉得远处两个人影儿十分熟悉,瘦瘦的青竹竿蛇小青正被招蜂引蝶丰神俊朗的龙子越离拖着,去摘那高处的彩灯,引得周围一众女子秋波连连,桃花乱飞。
待他再定睛去瞅,却失了两人的踪影。
陆远明拉了拉白微的衣角儿,问:“我好似看见蛇小青了,你望见没?”
白道人摇了摇头,倒是指了指另一边。
如织人流中,一个彩衣缭乱的妙龄女子,正在试着好几支镶金罗珠的罗里吧嗦发簪步摇,翻来覆去问身边另一个姑娘“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等等,问地如少女般兴高采烈脉脉含情。那大花蛾子一样的女子不是蚕娘是谁?
与她一起的女子,头上斜斜插着一支红花,灯光下爪爪花瓣如浸了血般饱满妖娆,正是妖道从彼岸之地带回的那朵。陆远明不禁打了一个小小的寒战。消瘦的姑娘并无不耐烦之意,只对着蚕娘无奈地点头轻笑,还替她拢一拢颊边散落下来的碎发,那暖融融的笑,让陆相心中骤起的小小寒意,也消散了。
正这时“嘭”一声响,游人等等尽皆停下脚步,齐齐抬头。
一朵硕大耀目的烟花,在宫城的正上空盛开,赤霞银朱的花儿,带着细碎的金闪,如流星交织成阵,闪耀于天幕,久久不肯落下,似乎等着什么人前来采撷,为了惜花之人燃尽生命也无妨。
陆远明记起今日恰好也是太子上元的生辰,不知边城的北岳将军,是否登高远望,眺望得到这烟火呢?
“小陆小陆,你看那个灯谜,我也会猜!”陆远明的思绪还没从边地的朔风里游荡回来,就被妖道自然而然牵了手,拉到了一棵灯树之下。
妖道兴高采烈指着最顶端的一只彩灯,欢欣雀跃与他耳语,炫耀自己的答案。
陆相抬了头,眯了眼想了一想,冲那妖道点了点头。
妖道揪了揪貂小六的尾巴,那一束毛团子就迅雷不及掩耳地爬到了最顶端,拿下了那支竹签,跑回来,吐到了陆远明的手心里。
陆相摸摸小貂的头,说:“乖!”
白道人霎时间垮了脸,全无了仙风道骨的样子,就去掐貂小六脖梗子后面的命门。陆远明竟然觉得他孩童一般撒娇的样子有几分可爱,将貂小六捂在怀里,探手顺了顺白微的银发,低低从唇里吐出:“胡闹。”
陆相跟树下的先生对了一盏天灯,白微也凑了过来,看陆相又执了笔,思索了一会儿,落笔四个字,“四海升平”。立时听见耳边儿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仍是高高兴兴帮他将灯提好。
陆远明勾了唇角,拿起貂小六,指了指灯树上另一盏。貂小六乖乖蹿上树去,稳稳将他指的那只竹签取了下来。陆相兑了灯,饱饱蘸了墨,还是四个字:“君心我心”。写完搁笔,将那灯提起来,望着白微。
白道人轻轻一震,抬起手来,捂住了嘴,弯了腰,似乎笑地情难自禁,待抬起头来时,却是双眼晶晶亮亮,摇荡了浓浓的雾气水光。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陆远明的脸颊,说:“我心亦如君心。”
陆远明点头。
半途饿了,白陆二人找了家卖元宵的铺子,选了个角落坐了,将灯搁在一旁,看着这游人熙攘,灯市繁华。
三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不一会儿就摆上了桌。小小的白圆子,载沉载浮,喧嚷之中,安安静静喘着烟气。陆远明舀了一个进勺子里,放在唇齿之间轻轻咬了一个小小的口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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