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们只不过是受人掌控的棋子罢了,也只能在我面前耍耍威风。”将最后一截巧克力塞进口中,琴酒舔舔食指,眼都不眨,“信不信,只要我走进第三个房间,把该说的说出来,你们这座费尽心力才搭好的戏台就会彻底崩塌?”
闻言,女人眸光闪了闪,先是露出一抹怨毒,而后恢复平静。
机器人般冰冷的平静。
“那你去吧。”女人的投影从双脚往上,一寸寸湮灭,“我也想知道,你都了解了多少。”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不能喧宾夺主。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
白马探走进空荡荡的会客室,里面只有一面屏幕,没有他来此要见的人,也没有其他更多东西。
那面屏幕寂寞地漂浮于半空,冷冷清清散发着深邃的光。上面不断有光点聚集、散开,再聚集、再散开,重复着这千篇一律的过程,乐此不疲。明明很无聊,白马探却移不开目光。
他抚了抚喉咙——方才的全息影响带给他的反胃感仍未消失。又揉揉肚子——晚餐全都吐了出来,这会儿有点饿。
真想早点回去,然后拖着琴酒去补个夜宵。
听说附近有家店寿司味道一绝,大阪烧也很正宗。
白马探天马行空发散着思维,好几分钟后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清了清嗓子,他尽可能礼貌地扬声道:“有人在吗?”
话音刚落,屏幕上光芒“咻”地聚拢,勉勉强强勾勒出一张人脸,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白马探吓了一跳。
“白马探……是吗?”屏幕中的面容和蔼地微笑着,没有一点危险气息,“欢迎来到会客室。”
白马探回以友善的笑:“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我没有地球名字,本名说了你听不懂,你称我为先生就好——据说这是人类诸多称呼中比较常用的一个。”他眨眨眼,从外表上看不出威胁,当然也没有多少真诚,“白马先生是日本官方派出来与我们进行会谈的外交人员——我想应该是这么叫的。不知道你想和我们谈什么呢?”
“我说过,交易的基础是各取所需,我们这边想要的——”白马探撇撇嘴,笑容犹在,却掺杂了几分不屑,“你知道,但我却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能源?不,我们供给不起,如果有,你们也不至于打妖怪的主意。”
潜台词是:早就被你们抢走了。
那人轻笑点头:“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所以这代表我们没有交易可做,对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正题还没开始,就已宣告结束,白马探有些困扰地凝眉,手指轻点眉心,“不过……先生面临的处境可比我们严峻多了。”
地球人只是失去一种可有可无的药物,然而没了能源支撑,外星人的科技毫无用武之地,不知道他们能在这里生活多久。
“白马先生说得对,我们仅存的能源毁在你们手中,的确失去了活路。但要让这座要塞爆炸,炸沉半个地球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人轻描淡写道,好像他要做的不是让一个文明至少倒退百年的大事,而是随手拂去袖口浮尘。
白马探闻言,不怒反笑,乐呵呵的模样很是缺心眼:“地球曾经遭遇过数次劫难,每一次都有生物顽强地生存下来。天灾尚且如此,何况人祸?但先生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七百年努力付诸东流,同时死得渣都不剩,说不好谁更吃亏,两败俱伤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你得与自己视若蝼蚁的存在一起灰飞烟灭——”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浮出几许怒色,显然白马探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这些外星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出极度的自负,瞧不起地球人,瞧不起妖怪,高高在上,目下无尘,根本不把生命当命。
他们无视地球的道德,因为他们觉得无关紧要——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蚂蚁之间的与生俱来的规则。
但是,也正如人类很难接受为了弄死半窝蚂蚁而付出生命代价一样,他们尽心竭力搞了千百年研究,怎么甘心同归于尽、功亏一篑?
人心人性都是相通的,外星人也是人嘛。
谈话到这里,两人的位置终于摆在同一平面。你是亡命之徒,我是玉石俱焚,谁比谁有优越感?反正最后都得死。
“好吧,我为之前的决定向你道歉。”那人重新笑了起来,笑意中涌现不知真假的诚挚,“我们可以求同存异,至少——能够一同活下去。如你所说那样,各取所需。”
白马探也笑眯眯点头:“那就请先生说说你们的需求吧。”
……
琴酒推开了第三个房间的门,墙壁上几排壁灯随着房门开启而飞快点亮,完全没有因为能源不足而降低亮度。
常年被黑暗笼罩的研究室终于露出全貌,却是单调的空旷,唯有那座高大的玻璃皿伫立一隅,肆无忌惮张扬着存在感。
皿中的人红发披散,好像已经沉睡了千万年,虽然生命体征强烈,却一动不动,比名家雕塑更鬼斧神工,只是可惜太过冰冷。
琴酒皱起眉,走到玻璃皿前,伸手触上光滑的表面。他的本意只想测测玻璃皿的硬度,谁知指尖刚摸上去,大量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挤得他大脑发涨。
他看到了很多从前自己不知道的事,与自己有关,但却是酒吞的经历。
一千六百年前,琴酒在当时并不算繁华的平安京内开了一间妖怪餐馆绿津渡。他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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