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无奈,整整心绪,跟着那人走到书房,见刘思文也在里面站着,忙上前行过礼,问:“刘兄因何在此?”
话音刚落,谢逸笑道:“思文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爹吏部侍郎刘玉舟也是老夫的下属。老夫叫他来说几句话,言谈中提到你,便一起叫来了。”
萧索躬身道:“大人见教,下官洗耳恭听。”
“欸,”谢逸摆摆手,“我看你两个后生倒好,怎么一个比一个迂腐?不必闹这些虚礼,你若愿意,可以唤我一声老师。”
萧索当即拱手道:“承蒙老师不弃,学生感激不尽。”
谢逸命他免礼,问他些公务之事,又与二人探讨了半日学问,最后说了些家务人情话,终于示意二人告辞。
萧索早已耐不住,告辞后匆匆向外走,谁知又在门口撞上了沈砚。他皱着凌厉的眉,脸上的表情甚是烦躁,抬手便要打,见是萧索,才堪堪放下。
“将军恕罪。”萧索弯身说,“下官告辞。”
“且慢!”沈砚忙叫住他。
萧索一刻也不想见他,不想看他那双染满惆怅的眸子,却又不得不回头:“将军还有何事吩咐?”
“你就这么烦我?”沈砚大感失落,心中似有细密的针尖在刺。他从怀中摸出两只金镶宝石的蝴蝶,苦笑道:“我大婚你送了一对红烛,你成亲我也不能没有表礼。这是西域能工巧匠所铸,虽不名贵,胜在j-i,ng致,意头也好。我没心思包盒子了,你就拿去罢。我祝你们鹣鲽情深,比翼双飞。”
萧索一头雾水:“谁说我要成亲了?”
“你不成亲?”沈砚也颇吃惊:“不是说你姑母给你说了门好亲,如今只等办喜事了么?”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萧索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姑母给自己说亲的消息如何不胫而走,还传得如此远,连沈砚都已听说。
“我……”沈砚懊恼不已,跌足叹道:“我是听官媒说的,竟是假的!早知道我就……”
早知是假,他又岂会迎娶南安公主!
萧索揉揉太阳,摆手说:“罢了,罢了。误会澄清便好,反正也无甚大碍。这金蝴蝶我收下了,将来娶亲时,定请将军来喝一杯喜酒。”
沈砚讽笑道:“是啊,果然真没什么大碍!”
二人目光相接,又烫到似的同时侧开脸。
半晌,各自去了。
次日便是五月初一——萧索官位不高,不必每日上朝,然朔、望二日却是要朝参的。
张云简因前日挨打之事不平,趁着大朝之时告御状,将沈砚所作所为当着众臣的面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言辞恳切地请皇上为他做主。
朝中顿时炸开锅,文官们大为不满,吵吵嚷嚷要皇上秉公处理此事、严惩沈砚。武官们则为沈砚开脱,说张云简行止不端,活该如此。
两拨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桓晔坐在殿首冷冷看着,脸色愈见黑沉。众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未及留心。
唯有言浚,从始至终未置一词,眼神只随着皇上转。许久后,朝臣们方觉出不对,骤然安静下来,瞧见皇上y-in沉的脸色,都不禁后怕。
桓晔却未训斥,只问身边杵着的人:“沈卿,可有此事?”
萧索是初次上朝,从未见过眼前的架势,远远只见沈砚垂首道:“回皇上,确有此事。不过,臣亦有下情回禀。”
“你说罢。”桓晔目光扫了下面一眼,“下站诸人皆是见证,容不得你抵赖欺君。”
“臣不敢。”沈砚拱手道,“臣虽打了张大人,却是事出有因。昨日——”
“皇上休信他——”张云简话刚出口,收到桓晔凉凉一记眼刀,立刻噤声不言。
沈砚接道:“昨日谢大人过寿,京中去祝贺的不少,其中便有南安国来的使节。他们中有几个女子,张大人糊涂虫钻了心,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其轻薄无礼。番邦虽不足惧,但我□□上国,岂能失了礼数?况且此事传出去,百姓必定议论纷纷,外番也会蔑视我朝。张大人此举,实是在败坏我朝名声,破坏两国关系。臣出手阻止,为的是周全朝廷颜面,并非有意冒犯上官,请皇上明鉴。”
“依你说,你殴打上官还有理了?”桓晔挑眉问。
沈砚躬身道:“臣不敢如此说,只是说其中另有内情。是非曲直,请皇上定夺,臣绝无异议。”
桓晔食指在御桌上“嗒嗒”敲了两下,忽然问一身紫衣的鸿胪寺卿许凌:“许卿,你以为沈卿之言,可有不实之处?”
许凌出列道:“回皇上,沈将军之言是否属实,臣未曾亲见,实在无法轻断。但臣今日倒真有事禀奏:昨日晚间,南安国的使臣来鸿胪寺将张大人告了,说他轻薄女君使者、南安女官,要我们给个说法,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哼!”人群中有声音嗤道:“蕞尔小国,竟也敢来要说法了!”
许凌笑道:“虽是蕞尔小国,但处置起来若稍有不妥,他们便会怨声载道、趁机要挟牟利,更有甚者,还会影响我朝在列国中的威望。”
桓晔淡淡道:“既如此,便给他们个说法。”眼风一瞥张云简,又道:“张卿行为不检,着罚俸半年。至于沈卿……”
萧索听他顿住,便知后面半句话必不是好话。果然皇上劈头盖脸一顿斥责,也罚了沈砚一年薪俸,命他承担此事、安抚南安使团。
下朝后,沈砚在宫门口又与张云简大吵起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不曾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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