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由头来瞧上一眼。
因为穷苦人家喜欢多生孩子,几乎很少有娶男妻的,所以他们听说这是夫妻俩时,眼中的惊叹好奇怎么都掩不住,当然他们也没想过掩饰,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些甚至问生过孩子了没有?孩子几岁了?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是不是要像梅神仙一样在这里长住下来?
萧珞被他们问得哭笑不得,抱着前所未有的耐心与他们闲聊,能说的就照实说,不能说的就搪塞过去,虽然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倒也顺顺趟趟应付下来了。
贺翎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自小在王府长大,接触的都是一些糙老爷们儿,从来没在农家住过,不了解农家人的习性,让这些乡邻弄得一愣一愣的,哪里应付过这些闲嘴又没有恶意的三姑六婆,要不是心疼萧珞一个人在那儿应付,早就找借口跑出去遛弯了。
闲暇之际,贺翎会教阿牛两招拳脚功夫,把阿牛高兴得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对他俨然已经由好奇变为仰慕,甚至也不拘谨了,还时常凑到他跟前听他们聊天,听不懂就在旁边一个人比划招式,看得大人们呵呵直乐。
梅神仙一直冷眼旁观,瞧着他们夫妻二人进退有度、待人有礼,也从不嫌弃这里的清贫,彻底放下心中的成见,再与他们坐在一起时,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许多,侃侃而谈、顾盼神飞,颇具儒雅气息,就谈吐来看,极像出自底蕴丰厚的大家族,不免勾起了萧珞的好奇之心。
梅神仙一直不曾提起诊金之事,他不提,贺翎却不能不提,见萧珞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动身回去了,就道:“我们这趟来,花了你不少功夫,药也用掉了不少,不知这诊金该如何算?”
梅神仙已经与他们谈得投缘了,哪里还会收他们的诊金,摆摆手道:“不过是自己采来的一些草药,又不是花钱买的,帮点小忙而已,不必如此客气。”
“那怎么行!”萧珞连忙道,“毕竟耽搁你不少功夫了,总该给点补偿,这里天气寒冷,收成也不见得有多好,我们还耽误你下地干活儿,来年收成不够你们吃什么?就算你自己无所谓,你还要养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这才几天,耽误不了。”梅神仙说什么都不答应,连连摆手。
萧珞在小婴儿的脸上摸摸,感慨道:“我看你也不是个会种地的,既然懂得医术,为何不出去行医?就你这双手,连茧子都没有,种地得来的那点积蓄,将来想要把孩子抚养长大,恐怕会有些艰苦。”
梅神仙脸上的笑容顿住,眼底的情绪有些难以看懂,很久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宁愿带着他吃苦,也不想出去了。在乡间种地,也好过出去惶惶度日,我是怕了外面的世道,不想……不希望我的孩子再出什么事……”
萧珞见他眼底有痛楚之色,愣了一下,低声道:“抱歉,人各有志,我不该多言。”
梅神仙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兀自陷入回忆中,脸色渐渐发白,喃喃道:“我师父家世代行医,自问无愧于天地良心,结果却一个个遭奸人所害,你们说这样的世道,我怎么能放心带着孩子出去行医?”
“遭奸人所害?”萧珞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梅神仙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什么时候?很多时候。”
萧珞再次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我师父的父亲,当年是宫中太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无故被卷入争斗中,最后落得死无全尸。我师父悲痛难当,从此远离朝堂在民间开了医馆,最终还是因为得罪了小人,一年前被诬告,落得……满门抄斩。”
萧珞双手攥紧,眸色变得有些幽深。一年前,那时的皇帝正是他父亲,萧启。
梅神仙说着说着眼中有了泪意,却一直隐忍着,咬牙颤声道:“师父本想收我做义子,后来知道我与师兄情投意合,答应了我们的亲事,幸好,幸好还没成亲,我就有了他们虞家的骨肉,也幸好我尚未来得及入虞家的族谱,才能逃过一劫,在这穷乡僻壤将孩子生下来,给虞家留了后。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带着虞家仅剩的一根独苗,出去冒险?”
梅神仙说完这些,忽然就抿紧了双唇,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萧珞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一时不知如何宽慰,只好在他肩上拍了拍:“只要孩子能平安开心地长大,比什么都好。”
梅神仙笑了笑,点点头。
第二日,贺翎与萧珞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像万大哥讨了两身换洗的,牵出马来与他们告别。
因为打扰了多日,他们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贺翎从身上翻出为数不多的盘缠,往万大哥手里塞了两锭银子。这一下子就把夫妻二人给惊住了,别说两锭银子,就是一锭他们都没见过,他们一年的积蓄也不过才几两碎银,哪见过这么大手笔的,最后又惊又恐,说什么都不肯收。
贺翎想了想,也意识到自己给多了或许会让他们无所适从,最后从褡裢里取出些碎银子塞给他:“万大哥,这些你一定要收着,我们在这里吃你的住你的,心里过意不去。别的不说,若没有你们施以援手,我妻子的病就没办法及时医好,这是救命之恩,岂是几两银子能还得清的?”
萧珞从身上抠下来一粒扣子,用细绳穿起来带到阿牛的脖子上,在他头上摸摸,笑了笑没说什么。万大哥自然不会想到,仅仅一粒扣子,就比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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