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狠狠咬住的竟然不是他的咽喉。
元清河感觉浑身上下像是布满爬虫,在他身体里里外外的爬个不停,身体里的虫子想出来,身体外的虫子想进去,竟然生生的堵在他喉咙里,互相拥挤践踏。
四肢百骸好像已经不受意识控制,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血肉都在叫嚣着,身体深处的麻痒、饥渴、幻觉相互交织,一刻不停的烧灼着他煎熬着他最后的理智。
忍无可忍之下,他看准面前一处柔软坚韧的地方就张口狠狠咬住。
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元清河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他觉得堵塞在喉咙处的爬虫似乎正在被那人的血液慢慢驱散,开始能够恢复一些神智,意识到自己是咬了人,而那个被咬的人像死了一样,并没有任何动静。
一只手猛的按住后脑,元清河一惊,不由瞪大了眼睛,门牙深深刺入他的皮肉,几乎磕到肩胛骨。石诚几乎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像要把他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用自己的肩膀将他的嘴狠狠堵住。
路还在颠簸,棺材每晃动一次,就有一股新鲜的血液流入他嘴里,每晃动一次,石诚就浑身打一个冷战。
他已经顾不得一切了,倘若这个时候元清河发了毒瘾失去理智弄出大动静,一切努力就功亏一篑。肩膀上疼得钻心,好像元清河的牙齿随着一上一下的颠簸撞击在骨头上,痛得他眼前一阵阵眩晕。然而越是疼痛,按着元清河后脑的手就越是用力,明显的感觉到元清河惧怕了,拼命的在退缩回去,他不管不顾的按着他,就像落水的人紧紧抓住一块浮木。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元清河能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很柔嫩很细致,凉浸浸的很舒服,那点轻微的汗味被浓重的血腥味遮盖,元清河细细品味着少年无暇皮肤的柔韧触感,那种无法忍受的瘾头竟然慢慢有了消退的趋势。
元清河的身子缓缓瘫软下来,呼吸渐渐平缓,石诚感觉到了,按着他后脑的手也慢慢撤去力道,改为轻轻的托着,这一阵瘾头就这样生生的捱了过去。
元清河伸出舌头,将他肩上的血轻轻舔舐进嘴里。粗糙的舌头接触到他的伤口,石诚一缩肩膀,呼出一道颤抖的气流,浑身像刚从水里爬上来一样湿淋淋的,全是冷汗。饶是如此,那人从头到尾哼都没哼一声。只是一直抱着他的手似乎脱了力,软软的搭在他身上。
“怎么、终于受不了了?”元清河在他耳边极轻的问道。
石诚并不搭理他,只是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不停闪烁的虚幻的亮点,疼痛慢慢退却,眩晕还没有消散,眼前有亮光扑朔迷离。
“路还很长,到出了山的时候,说不定我能把你生生咬死……”元清河在黑暗中发出一声轻笑。
“你可以试试看,我不介意你给我陪葬。”石诚有气无力的反驳回去,身体的不适让他没有心情跟元清河抬杠。
他阵阵发晕,意识到不妙,怕是顽疾又犯了。小时候瘦弱,经常发晕,那时师父就用开水冲了红糖给他喝,这法子屡试不爽。这三年在元家庄虽然仍旧是瘦,倒是从来没挨过饿,这经常头晕的毛病竟不药而愈。不过这几天可能是劳累得狠了,老毛病又找上门来。
石诚定了定心神,强行将眼前虚幻跳跃的光点赶出去,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绝不能被自己的身体打垮。
脑中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了。躺进棺材的前一刻,吉祥交代过,棺材是特制的,为了防止护棺察觉重量的差异,以及方便他们开棺逃生,棺材底打得很薄,棺盖没有钉严实,送葬队伍会在中途停留休息,只要脱离了李今朝的视线,随时都可以砸棺脱身,但是吉祥塞给他一柄精巧但是锋利的小斧头,被石诚枕在脑袋下面。
隐隐约约,石诚通过透气孔听到外面有了人声,竹山镇应该是到了,前面吵吵嚷嚷的,有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说话声,吆喝牲口的声音,还有窑子女人的调笑声。石诚多次到竹山镇办事,对这个山脚小镇很熟,暗自一边思忖着这是哪一条道那一道巷子,一边在脑海中设置逃亡路线。
竹山镇不大,送葬队伍半柱香的时间就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镇口的石子路上。护棺们布鞋底摩擦石子路面的声音,传到石诚耳朵里却变成了阵阵轰鸣。他晓得自己状况越来越不妙,晃了晃脑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等一下,我若是能砸开棺底,你立刻就爬出去,拼命跑。”石诚声如蚊蚋,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元清河盯着他,从透气孔里照进来的一缕光,沉淀在他幽深的眼底,借着那一点光,元清河看到了他脸上不容置疑的神情。
“能跑多远跑多远,懂了?”石诚觉得每说一句话都花了平时好几倍的力气。
元清河仔仔细细的看着他,见他额头上都是虚汗,脸色惨白若纸,分明是个虚弱不堪的样子,突然冷笑一声:“你不会是晕……棺材吧!”
石诚翘起唇角,他想笑,可是脸皮好像凝固,表情混混沌沌的做不真切。棺材一直在摇晃,他觉得整个黑暗的空间都绕着身体在旋转,而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就不怕我自己跑路?”元清河见他确实是虚了,不由正了正神色,身体里的瘾头隐隐又有了鹊起之势,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嚣着要他的烟斗。
石诚努力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眼前是模糊的,一个斗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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