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他得见,不想见他也得见。
他现在就站在我家的门口。眼神像第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阴郁而冷酷。
我让他进屋。我轻轻合上房门。屋子里静寂了太久,多一个人也没多少活气。
我转身看他,看他对着屋角的一副画,神情恍惚。
走过去拿画布把素描掩了起来,我淡淡的笑着,说,自己画的,见笑了。
他点点头。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神情还是有点恍惚。
再不客套,我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什么事。
给你带点东西。
他恢复了冷静,开始从随身的包里一件一件掏东西。
慎重的很。
我看着面前一溜儿摆开的东西,从胸腔里挤出笑声来。呵呵……呵呵……呵……
什么意思?是弈啸让你给我的?
不。
他低头看着那些什物。
是我的意思。
最左手边是一条项链,粗糙的质地,子弹头的坠子,它给了我一条最初的维系,也给了奕啸最初的痛苦。
我拿过来细细的看,子弹头的底部,认真的刻了拼音的墨云,乖张可笑的质感,像某人灵动的眼睛。
我把项链紧紧的握在手里,感觉它的尖端用力的戳在我的生命线上,用力的戳。
弈啸他……留了什么话吗……
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遗书?
在我的最右侧,是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露出主人纤细的心理。
一根项链,一封遗书,奕啸在书桌的最左端和最右端,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用这种方式来呐喊连自己都觉得怯弱而可笑,但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别人去慎重的了解我的世界。我讨厌你们的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我讨厌你们表露着娟狂吐露着肮脏。你以为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吗?你们以为你们是上帝的子民吗?你以为你们代表着正义、公平与道德吗?不!种种的版本不过是在欺辱两个和你们同样高贵的灵魂,道貌岸然的神情不过是掩饰你们人吃人的本质。我的人生需要你们来指手画脚吗?我需要你们看似怜悯的安排吗?不!我不需要!!我没有腿不意味着我的思想不能飞驰,我爱他不意味着我的灵魂应受禁锢,事实上我比你们懂的更多,爱的更多,勇敢更多,高贵更多。上帝给我一把尺子丈量道德,我也有理由站在最高的尖端坦然面对你们肆意的嘲笑。你们尽管的嘲笑我吧,在我荒草的坟前指手画脚吧,我在更高的高空用力的嘲笑着你们,嘲笑你们在人情的汪洋里沉沦,却不知道洛亚的方舟早抛弃了你们,让你们丑陋的沉积,沉积……成为历史的灰尘,无休止的蒙暗着,星海无涯……”
什么东西仿佛要从胸腔里爆裂出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而又笑了,笑得涕泪纷飞。
“傻孩子……傻孩子……居然用这种方法……”
“你果然还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其实只要你活着,我活着……我们一起活着……就足够气死他们了……呵呵……呵……”
“你活着……我活着……”他喃喃的念着,突然的暴怒起来。
“陈墨云,我讨厌你的虚伪你的做作。你给过他活路吗?你给过他需要的信任吗?是谁在他最后的防线里插了一刀?是谁在他最后的坚持里转身离开?你用什么样的立场来评判他的不是?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坐在这里像一个受害者一般无辜的哭泣!!!!!!!”
子弹头戳开了我的手掌,血蜿蜒而下。
“我真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他突然闭上了嘴,冰雪覆盖了他的眼睛。
不习惯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想法。尤其一个陌生人。
他也是一个自卑的人,虽然他假装强大。
“到底要怎样的坚持,才能让一个1米80个头的人,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啊……”
他喃喃的说着。不停的说着。
是我。是这个社会。谁也跑不了。
因果循环。或者我是因,社会是果。或者社会是因,我是果。奕啸腹背受刀,走得鲜血淋漓。
于是悲而奋起,手起刀落斩断尘缘,呼啸出一身傲骨揭开一道沉重的伤疤,就如同古代的祭祀般,非用生命祭奠出几道麻木不仁的注视。哀其不幸,望其警世。
真傻,都傻。我放开手,以为禁断是错误,同xìng_ài是罂粟的花朵,除了沉沦没有明天;而他放手,以为信任是错误,荆棘遍布四壁徒涯,其实这个世上本没有绝路,只是人逼着自己,承认着绝路而已。
曾经以为走进绝境的是我。后来才知道他认知的更深刻。
我和他之间,是一种奇怪的关系。好比是照镜子,我举起的左手,却是他的右手。他是我的影子,同样我也是他的。所以一个人的人生浮上来,另一个人的就会沉下去。以前奕啸曾经说过,我是那个干净的他,看着我会提醒他的自卑。而我却觉得奕啸才是我终极幻想中的完美,为了他我可以在地狱里万劫不复。就因为这样,我们在勇气这个问题上,从来没有同步过。
所以我坚决不原谅他,也不打算原谅我自己。
那个男人久久的看着我,脸上是越来越明显的烈焰般的伤痕。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陪他死……”他咬牙切齿的。
“为什么要陪?”我抬头看他,“你支持他这样任性的行为吗?不,以前是我对不起他,但现在我不打算原谅他。没有什么比死亡更无可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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