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给不相干的旁人分去感情和注意力;倘或我随你下山,护住了胎儿,却失去你的专心专意,──那麽这个山,我宁可不下。”
☆、番外之承君心 第8
晋息心之於陆子疏,千年来总是处在漂浮不定、捉摸不透的境地,那不安感早已根深蒂固。他说过爱,却又屡屡背信;他说要厮守,繁杂俗事又能令他动摇主意。
那人牵挂太多,眼底看不尽的红尘悲悯,让他很难集中全副心神,像陆子疏爱他一样爱回去。
因此陆子疏宁可和他一家三口永远待在这远避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亦不愿冒丝毫失去他的风险。
吃穿用度多所不便,他也顾不得了。
背对著自己的身影骄傲又软弱,晋息心哑口了半天。陆子疏是习惯锦衣玉食,美酒花月之人,却甘於如粗布荆钗的农家女子般伴随他左右,日日清水白粥,他欠他的不止是千年情意。
“我们寻镇上一处偏僻所在,关门闭户,不与市集和左邻右舍来往。生活起居一概顺应山中习性,不打扰他人,亦不干涉喧嚣是非,好好陪你养胎。”晋息心道,“孩子生下後,我们就即刻返回山中。”
陆子疏不吭声,微微缩了缩肩膀,晋息心立刻给他披上外衫,抵挡穿屋而过的凉风。
温柔道:“我在霖善寺业已除名,莲华好友亦早已得道西归,这世间再不会有人认识我。”
陆子疏尖锐道:“老弱子孺沿街行乞,你管是不管?贪官污吏横行霸市,逼良为娼,你会不会出头?若是遇到动乱流离,水患瘟疫,你做得到对众生冷眼旁观,置之度外──?”
“……自有官府中人或有识之士出面斡旋,与我何干。”
“当真?”冷笑。
“是……”却是短了气势,佛祖言不可诳语,晋息心硬著头皮也不能理直气壮说出违心话。
陆子疏又问:“我现下四个月身孕,已然有了挺腹的苗头,你带著我大摇大摆出入,不怕市井小民说闲话?不怕你大相国寺自诩戒律严明的佛友找上门来清理门户?要是跟那些人起了冲突,你是要老老实实听任他们摆布呢,还是逼我把孩子打掉,杜绝後患?”
越说越离谱了,晋息心好不尴尬,但他也深知子疏所言,确然是从前的自己会做出的无情之事。
僧人苦笑:“子疏你这算是秋後算账吗?我已非过去那个罔顾私情的佛门高僧……”
那人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我不下山。”
一锤落音,算是给这场争论划下句点。紫龙傲气十足的转过身去,下一刻就以手掩唇,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要麽,我去镇子里添置一些秋冬衣物带上……”
陆子疏拍桌怒:“你也不准给我下山!”
然而气候确是逐渐转寒了,枫叶飘红,漫山遍野的绿叶仿佛一夜之间也换了黄装。
那日之後陆子疏的伤寒不见好转,断断续续咳嗽发烧了大半个月,不分白昼黑夜强烈干呕,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刻,人眼看著就廋了一大圈。
晋息心心疼得很,想变著花样做好吃的给孕夫进补;无奈他小菜豆腐吃了那麽多年,能够拾掇好自己的口腹就不错了,糟糕的厨艺哪里入得了华丽无双的紫龙的眼。他端上来的又大都是素菜斋饭,连陆小念都喂不饱,更别提怀著两个孩子的陆子疏。
陆子疏生病生得难受,又吃不下多少营养的东西,成天病怏怏的倚在床榻上。
但他病归病,强硬的态度却一点也没消磨,横竖就是不肯让晋息心下山。
被逼得走投无路,晋息心只好去跟儿子商量办法。
“你爹亲的伤寒若是还不好,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也会跟著受苦。”
陆小念一点即通:“我去跟爹亲说山上冷,而且大雪封山後,会很危险很辛苦。”
“──不行。”下场同样是被陆子疏一口回绝,“让你爹莫打这种鬼主意。”
陆小念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一头扑进陆子疏怀里。
“爹亲,我好饿。”六岁小童在爹亲怀里嘤嘤啜泣,“小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每日都只有青菜白粥,小念若是长不高怎麽办?长不高,就娶不到跟爹亲一样漂亮的媳妇,小念不要!”
紫龙秀美面容略略扭曲了一点:“谁教你这些话的?晋息心那个木头?”
小念继续嘤嘤:“一起玩的小妖怪们都说小念个子矮,555555555,爹亲我想吃好多好吃的──”
“……”陆子疏耍了两世的无赖,第一次发现竟然被儿子偷学了这一招,嘴角默默抽搐。
小念偷偷抬眼瞟了眼爹亲有些松动的表情,又学著爹爹的样子,把两只小手抚摸上爹亲隆起的腹部,爱怜的摩挲。
嘴里念念有词:“小弟,小妹,兄长知道你们在里面难受得很。爹亲这麽瘦,你们住得很不舒服吧?而且他还总让自己吹凉风……山下暖和多了,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陆子疏纵然面对晋息心能够张牙舞爪,在这名得来不易的儿子面前却总是有几分软势。为著不能清楚记起孩子自自己腹中诞生的过程,且他的前六年幼儿时期自己未能善尽父职陪伴左右,紫龙总觉对他有所亏欠。每当陆小念不计前嫌的黏著腻著他,这丝愧疚的情绪就会更加扩大,负疚一般的心情让陆子疏鲜少能够拒绝小念的央求。
他犹豫著,低头看儿子:“小念,你想下山?”
孩子拼命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你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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