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毫无目的地冲了出去,心情凌乱不堪,无法平静。这回他是真的怕了这孩子了,怎麽会变得这样疯狂,连这麽可怕的话都说得出来──什麽不是他儿子,是她妈跟别人生的,简直可笑!虽然知道荒唐不可信,听在耳里还是觉得心惊胆颤。而且他为什麽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还让他不信就去化验?扯谎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他是真的不懂这孩子了。
“小媛啊,我该拿这孩子怎麽办?你教教我……”方正在心里无力地喟叹。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眼熟的地方──是游风带他来过的酒吧。方正没有过多犹疑就走了进去。他承认自己在期待见到那个人。此时此刻,他真的需要个能给他意见的同龄人,而他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只有那个老痞子,虽然有些可悲。
方正走进酒吧四下观望,居然真的被他发现游风坐在吧台旁边。心情微微一振,径直朝那人走过去。“你在这儿呐。”
闻言扭头看到来人,游风显得有些讶异,放下酒杯,“你怎麽来了?”
被他这麽问,方正一时不知该怎麽说,讷讷地道:“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有点事情想……”真要说的时候才发现这话题是多麽的尴尬见不得人,他怎麽会觉得可以找人分担,还是找这麽个家夥呢?昏了头了真是。
方正支支吾吾还没说完,游风身边就靠过来一个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一手搭上游风的肩,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谈不上善意地瞄了瞄方正,“这是你朋友吗?怎麽不介绍一下,风?”
游风脸上少见的有些不自然,把那男人的手从肩膀拉下,歉然地朝方正笑了笑。方正顿时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当下也不再废话,扭头就走。
再次回到漫无目的的路途上,方正边开车边郁闷地捏紧了方向盘。与其说是在气游风,倒不如说在气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那痞子是什麽样的人,对他有不合宜的期待,是自己犯傻了。连真正的交往都没有过,难道还指望人家为他洁身自好随叫随到?傻透了!……可那人也真是太花了,做事没交待的习性更叫人厌恶。就这一点来说,方萌也没说错。
想起儿子,方正更头疼了。狠狠砸了下喇叭,在刺耳的鸣笛声中,意外发现有人在敲他的车窗,一看竟然是游风。吓得他条件反射急刹车,只听“碰”的一声──跟後面的车追尾了,紧接着一阵骂娘声传来。
灰头土脸地跟後面的车主协商完赔偿事宜,方正也没心情找害他赔钱的机车骑士算账,兀自坐进停在路边的车内,疲惫地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闭目休息。
感到车门被打开,有人坐到副驾驶位上因而车身震动。方正埋着头,想要逐客,又提不起劲。
“你还好吗?”那人说道,“刚才在酒吧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放心不下所以跟过来了,不是故意吓你的,对不起啊。”
方正耳朵微微动了动,没有答话。游风於是又说:“你刚才找我有什麽事吗?跟我说吧,我洗耳恭听。”
安静地等了好一会儿,终於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说:“我儿子……不要我了。”
“你说什麽?”
“我说,”方正抬起头,郁郁地重复:“萌萌不要我了,他不认我这个爹了!听清楚了吗?”一脸的自暴自弃。
游风愣了愣,继而微笑着安抚:“好好的怎麽会不要你,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方正不看游风,也不理会他的问题,好像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他以前一直很乖的,不知道怎麽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麽?他……他还……竟然……叫我以後有什麽颜面去见他妈妈。我没办法,能想到的都试过了,我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方正絮絮叨叨语焉不详,游风竟也听懂了十之八九。但即便心知肚明,很多事他也没有立场去讲,只好绅士地哄慰:“有什麽我能帮你的吗?怎样可以让你开心一点?”
“我儿子都不要我了,你觉得我还能开心的起来吗?!”方正像只被踩到痛脚的老猫,背毛都竖了起来,却掩饰不住神色中的可怜兮兮的脆弱。游风看得心念一动,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不意外收到对方外强中干故作凶狠的瞪视。收敛起神色,一本正经地凑到他耳边说:“你别这麽可爱的跟我撒娇啊,我怕我克制不住。”
“你、你说什麽!”撒娇?克制不住?什麽跟什麽?!自己在这边悲惨地诉苦,他却来跟他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这人怎麽这麽可恶!
方正恨恨地揪住游风近在咫尺的耳朵,使劲拉扯泄愤。游风居然笑得更开心了,油腔滑调地讨饶:“哎哎,不撒娇也不要撒泼嘛~哎哟!嘶……我耳朵要掉了,手下留情啊好哥哥。”一声“好哥哥”叫得方正满手臂鸡皮疙瘩,背上汗毛都抖了三抖,不由自主松了手。
耳朵逃过一劫的老流氓却并不急着远离毒手,反而笑吟吟地搂住了他,“好了好了,我的肩膀借你,别生气也别难过了啊。”温柔地将方正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看你这麽能干,办法总会有的,别着急……”
枕着结实有力的肩膀,被这样节奏稳重地哄劝着,鼻间是对方特有的温热好闻的气息,方正的心情真的慢慢平静下来了。头一回听游风对自己作出“能干”这样正面的肯定,不可否认心里升起一股喜滋滋的虚荣,信心也好像一下子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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