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先把东西带回家,自己回家一趟。
回去的时候大成正好在往外搬行李,看样是要赶在生日前搬进新居。小两口老鼠挪窝似的一趟趟的打包往楼下挪,陈楼看着小慧毛手毛脚的就头疼,又怕她戳到肚子,于是喊了两个人帮个忙,再等着去宁珊家的时候,天就黑了。
c城冬天不仅黑的早,还黑的吓人,伸手不见五指,陈楼骑个破自行车,竟然在这条天天跑的道儿上栽了三四个坑,差点磕到蛋。他把车停楼下过道里,跺了跺脚,这才发现楼道里面也是黑的。陈楼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到电梯那,等从电梯出来再打开手电筒,一户户的贴着门牌号找宁珊家。
看到一个男人狂拍一户的防盗门时他还没在意,这边的楼栋一层就有十几户,外面没有物业保安,里面住的人也杂七杂八,他来接宁珊的时候曾遇到好几次衣衫不整吊儿郎当的人,宁珊说是隔壁小区又在建东西,一个包工头弄了一群外地的民工租下了一整层,在楼道里撒尿拉屎的都有。
那男人警惕地看了陈楼一眼,见陈楼没注意他,又是嘿嘿笑了几声,说不出的猥琐,拍着门喊:“小娘们儿,咋不吭声呢?……”后面又是几句夹着凌辱的淫言秽语。
宁珊家就夹在中间那一块,陈楼不过是怕敲错了她邻居的门才谨慎的看着门牌号找过去,一听这男人的调子,下意识的就把手电筒的光打在了那人旁边的一户上。
06户。旁边的就是07户宁珊家。
那男的在骚扰宁珊?!宁珊她哥呢?!不是回来了吗?
陈楼脑子嗡了一下,随后几乎立刻冷静了下来,他心里也有些讶异,却知道自己的脸必然已经绷紧了,如果那个男人回头看自己一眼自己一定忍不住,甚至这会儿手也有些发抖。可是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口气憋住,装作往回找门牌的样子到了楼梯口。
楼梯口上的墙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脏污痕迹,地上也不知道堆了些什么东西,陈楼下手往里一摸,抓住一根棍状的东西抽出来晃了晃,是硬的,这下再也憋不住,从楼梯口走出来的时候骂了一声就朝那个嘿嘿笑的男人砸了过去。
“……我操你妈!”
一棍子下去的时候陈楼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那种爆发全身力道的刺激感觉让他牙根都要发痒。这男人刚刚看见人的时候就有些警惕,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现在立刻用胳膊挡住的时候叫了一声,陈楼的长棍也断了。
这人显然是干力气活的,陈楼近距离的时候才看见他的胳膊上都是疙瘩肉,黑漆漆的。他从小就是个对自己亲舅亲妈都能下刀子的岔口,此刻见这人必定不好对付,抬腿一脚就照着对方的后背狠狠踹了下去,那人一点不敢回头看,惨叫一声忙滚起来屁滚尿流地逃了。
陈楼站在楼道里,咬着牙站着。这么大的动静,整层十来户人家,没有一户出来看。他在楼下的时候不是没注意,这个点,至少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是亮着灯的,可是没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完全不管人命的砸下去,是因为宁珊是他补习的学生,还是因为这是个柔弱善良的女孩子,又或者是因为,其实宁珊和她哥的遭遇,跟自己并无两样。
和吴嘉嘉,关豫,岑正他们比,自己和宁家的兄妹俩,才更像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苦行僧,这里的苦并非只是贫穷和无权无势,更多的是来自自己的家人。并非所有的家庭都和和美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生在不同的家庭自小遭遇不一样,选择也大相径庭。而他们三个,却同样渴望亲情,同时又为这亲情所累。
宁珊从防盗门后露出一张小脸的时候,脸色已经惨白,一只手背在身后,露出了半个包着木皮的刀把。
一个月前穿着毛衣却警惕地隔着防盗门看着他的女孩子渐渐鲜活。
陈楼当时就有留意,总感觉他第一眼看到的神情不太和善,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恐怕今晚的龌龊事情不是第一次,当然,也未必会是最后一次。
“别怕,”陈楼把东西咣地一下扔在地上,才发现那是一根没了胶棉的拖把。
“你进去,除非你哥回来了,别开门。”陈楼指着她说。
宁珊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看见陈楼手上有块擦伤,低声道:“陈老师你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不用,”陈楼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走两步把刚刚丢在一边的东西拿起来,隔着塑料袋闻了闻,递给她说:“你把这东西放冰箱里,冷藏就行。我在门口守着,等你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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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在宁珊的门口一直守到晚上八点,期间宁珊几次坚持让他进家门,都被陈楼手里的电话打断了,只能给他搬了个凳子。
陈楼一手拎着剩下的那半截拖把杆儿,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打电话的是租房的红毛,死活要今晚就搬进去住。陈楼直觉那猥琐男就住在这楼里,不放心宁珊自己在家,给宁珊他哥打电话又没有人接,只能敷衍着往后拖。
那孩子却有些轴,隔十几分钟就打一次,陈楼一开始想发火儿,可是对方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下不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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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长你人真好,你太好了,我就头次见学长这么善良的人,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太好,可是我头次租房有点激动,学长你不介意吧?学长你一定不要生我气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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