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就要申请学校了,”他回答道,“计划是要么申剑桥,要么就帝国理工。”
有同学就说起班里某某某也在英国留学——宋野礼貌地听着,曲燎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个同学。
老崔又问曲燎原:“你呢?毕业以后什么打算?”
“我……那个,”曲燎原偷看宋野,说,“还要想想。”
老崔逗趣道:“我的曲班长,怎么你还像小时候,干什么都先看小宋的眼色?”
一提这个,其他同学也七嘴八舌道:“可不吗?班长中午在食堂打个饭,都要问问宋野买什么菜。”“晚自习做卷子也问宋野:哥我今天做物理?还是做化学?”“我作证,课间上厕所都要找宋野申请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燎原:“……”
他很是吃惊地想:有这么夸张吗?
再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就是有这么夸张。
午饭结束后,下午没有安排别的,实验班人少,大家对其他文娱活动也没七班同学那么热情,适当地交流过老同学之间的感情,就都觉得恰到好处,很满足了。
宋野没有喝酒,曲燎原都替他挡了,说他感冒在吃药,不能喝酒,曲燎原喝了不少,脸和耳朵都有点红。
直到今天,曲燎原仍然很有做班长的责任感,在与崔老师和班里同学逐一告别,目送大家都走了以后,才和宋野去打车回家,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出租经过,宋野手机滴滴了一辆。
“咱们这边也能用滴滴了?”曲燎原上车就与司机热聊,说,“发展好快啊。”
司机大哥也是话痨,接茬道:“可不是吗?去年去买菜还得带一堆零钱,今年到处都能刷微信刷支付宝了。”
到家就要下车了,曲燎原还和司机说:“春节这几天是交通意外高发期,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走不走了?”宋野站在车下,忍无可忍地瞪他。
曲燎原这才利落地下了车,那车开走,他对宋野道:“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宋野道:“什么?”
曲燎原小小委屈地说:“刚才坐一起,你还不理我,我不要面子的吗?还被同学们拿以前的事笑话我,你也不替我说话。”
宋野却道:“听我话丢你面子了?不听我的话,你有今天?”
曲燎原:“……”
宋野道:“崔老师问你毕业什么打算,你为什么说要再想想,还要想什么?”
“就是想想,”曲燎原摸了摸自己酒后发烫的耳朵,说,“不能想想吗?”
宋野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结果是没有,失望道:“小狗,你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曲燎原:“……”
“那你总是说,全都听我的,是哄我高兴吗?”宋野道,“是不是你还觉得,你这是委曲求全,还很伟大,是不?”
曲燎原道:“没有,我没觉得伟大。”
宋野没料到过了这么好几年,居然又要因为这种事而起争执,道:“你怎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你让我很失望。”
曲燎原:“……”
宋野讲双手c-h-a在羽绒外套的衣兜里,寒风把他的刘海吹起来,露出光洁秀丽的额头,他脸色不太好,感冒,宿醉,情绪差。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也不是小孩儿了,以前闹着非要去上公安大学,我同意你去了,对不对?因为你保研,我回到北京陪你读书。我从来没觉得我是在委屈我自己,一分钟都没有这样想过,这都是在当时情况下,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你明白吗?”
曲燎原道:“我明白……你不要生气。”
他伸手向拉宋野的衣袖,宋野没有躲开,任由他拉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出来与他牵着。
“你不明白。”宋野道,“你对常健说你还想当公安,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你又是怎么对我说的?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曲燎原道:“这……又不重要。”
宋野道:“怎么不重要?我们说好了的,谁也不能对对方说谎话,我是再也没说过,你怎么来骗我?”
曲燎原:“这不是骗你,我没有打算自己乱决定,就是要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这还不行吗?”
“不行,”宋野道,“你心里想的和做的是两回事,就是在骗我。”
曲燎原道:“你……你的控制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我自己瞎琢磨点什么,也得你同意,是这意思不?”
宋野瞬间变了脸色,道:“这就是你的想法?你觉得我想控制你?”
曲燎原忙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用词不准确。”
他发现宋野生气了,但他并没有明白,这是宋野很在意的一件事。
在宋野意识到并承认自己对他的控制欲越线的时候,才接受了父亲宋志国的建议,远赴香港,用四年的异地相隔来冷却炽烈但歪曲的某种yù_wàng。对曲燎原来说,那四年是孤独但充满希望的破茧成长,对宋野来说,更像是一场惩罚与试炼。
曲燎原现在对宋野说这样的话,宋野完全不能接受,如果仍旧是这样,那他为了改变自己而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没有了意义。
“所以你就是骗了我。”宋野拨开曲燎原拉着他衣袖的手,道,“你打心眼就不想和我出去上学,就是想回去继续穿你那身皮,是为了哄我高兴才说那种话。我用得着你哄吗?跟我说实话有没有那么难?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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