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了望神龛,神龛上刻着的字有如毛虫攀爬一般丑陋,但不妨碍能辨别得出。
供奉的神仙是——百涡山神。
墙上还挂着一副百涡山神的画像,这是一只鬃毛浓密的虎头,只可惜作画的人画技实在糟糕,不但没把虎族威武霸道的神态描绘出来,就连鼻子眼睛都画不成形。
看着倒有点好笑。
真不知到这儿来朝拜的人看到这一副神像,能否涌现出虔诚之心。
咏川纳闷道:“这里是百涡山?”
“我从来都没听人说过这座山的名字,只知道有个陆家村。” 谢升在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墙脚的方几上,“你们看,这儿有一只瓷盘,里面还盛放着一些食物渣子。”
瓷盘裂了个口,露出了里面的胎体。
“这只方几比平常的矮了点儿,像是小孩子用的。”谢楠用折扇捣了捣里面的残渣,“吃东西也没吃干净,漏了这么多出来。”
谢升道:“看这些渣滓,尚新鲜,大概就是今天白天才吃的。”
只听“哐叽”一声响,谢楠谢升与咏川三人连忙回头望去。
一只摆放供果的院木盒被鸢室仁打开了。
鸢室仁手上拎着盒盖子,有些惊讶地说:“里面是死人骨头。”
“什么?!”谢升皱起眉头。
这只供果圆盒像是有着阻隔气味的效用。一开始其他几人都没闻到里面竟还装着东西,等到打开后,才有一股腐烂的恶臭从中幽幽飘了出来。
这味道实在不好闻。咏川打小吃的食物就是竹子,而谢升谢楠两兄弟从来不会主动吃生食,这种散发着腐烂血腥味的人|r_ou_令他们胃中酸水翻涌。
供奉的是一条人腿。r_ou_烂到一半,但连在腿骨上的皮r_ou_倒还留有一分新鲜的血渍,盒子里粘着凝固的紫红血迹。
但是没有蛆虫,鸢室仁想,也许是这个香盒有异能,可以保存生r_ou_。
由于受到惊吓,咏川半张着熊嘴僵在远处,嚼到一半的竹笋从嘴巴里掉到地上。
“百涡山神的供奉之物是人牲。”鸢室仁倒是一点都没觉得反胃,他点了点头说,“和我的一样。”
谢升赶紧道:“别胡说。这样残酷的供奉方式早在千八百年前就没人使用了。你们村子里的牺牲是投入湖内,村人不可能把它们砍成血淋淋的r_ou_块喂给你吃。”
鸢室仁没听说过这个说法:“那是因为我的花嘴——”
谢升害怕鸢室仁说出个什么有的没的,引起其他二人的恐慌以及猜疑,于是直接按住了鸢室仁的额头,一把将他推到身后。
“总之百涡山神比你残忍多了。”谢升堵住了鸢室仁未说完的话,“用人|r_ou_供奉神灵,本就是一件残忍至极的事情,有违神识界的律法,当然也有违天道。”
谢楠用扇面遮挡住扑面而来的腐臭味,道:“依我看,肯定不是村民供奉的人牲。”
咏川赞同道:“走来的路上也没看到哪户居于山野的人家。”
谢升瞄了一眼瓷盘里的食物残渣,又看了看供盒里的人骨:“看来不是人类在供奉。必然是那些通过虎神获得了神识的鸟兽。”
“难怪这画像看着奇丑无比。”谢楠抬眼像那副小人画一般的神像望去,“哪怕是用了禁术赋予神识,这些走兽也顶多只能拥有四五岁小儿的智力。无论是读书、写字,抑或是作画,都比寻常人要逊色几分。”
鸢室仁拿起香案上的神龛,那几个镌刻得曲里拐弯的字:“可我们是在这儿才知道他是哪里的神灵。陆家村里的土地庙里不但没有像样的神位,没有名字,就连神像都画错了。”
与其说是神像,不如说是熊虎鹿牛的混合体。
“土地庙里的画像里,老虎长鹿角,看着确实有些好笑。”咏川耸起肩头,“难怪百涡山神不想保佑他们。”
鸢室仁手握系着红绳的天池神玉,放在唇间蹭了蹭:“既然他有供奉,为何你们还说他被革了神籍?”
“神识须得天生,强求得到的如何能与天资相比。”谢升低头看向鸢室仁怀里的神龛,“他们的供奉,对百涡山神丝毫没有用处。”
鸢室仁坐到了放着瓷盘的方几上,闷闷不乐道:“在怨气冲天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其中就有就有这间石屋,但是……在他们的回忆中,这间石屋并不是用来摆放香炉香案的供奉之地。”
咏川问:“那是什么地方?”
“我这就为你们重现当时景象。”
话音刚落,四人眼前便有白光浮起,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谢升至感觉到身体飘飘然向上飞去,飞了几丈高才停稳。
“这是……”
谢升想四周望了望,发现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还是个草长莺飞的艳阳天。他们几人正悬在百涡山的低空处,脚下方圆几十丈的景象清晰可见。
“这是花神为我们重现的旧时记忆。”谢楠手指向那边人头攒动的地方,“那边在作法请神呢。”
村中年迈的老者摇着法铃,神神叨叨地摇起了头,嘴里唔理嘛哩念念有辞:“百涡山虎神呐,今年蝗灾猖獗,我们的村民都没有收成了!求您大发慈悲,赐我们一个能够活命的生机。求求您了!”
一群山民跪倒一片,对着东方磕起了响头。
“求您赐我们一条生路……”
“求您大发慈悲……”
“求您……”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东边的山上忽然蹿出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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